滕玉意一惊,宿世表姐遇害前后,长安城从未传闻有妖邪捣蛋,表姐颈项上有较着的勒痕,清楚是被人所害,为何说“肌体无伤”?莫非今晚在林中撞见的阿谁,并非宿世害死表姐的凶手。
滕玉意望着那药瓶,耳朵却留意四周的动静,不知何时起,揽霞阁变得极静,外头本该乐声泱泱,却连一丝杂声都不成闻。
滕玉意欣喜姨母: “姨母不必担忧,我吃了药便好了。”
杜夫人五内俱焚,考虑着要说话,滕玉意却先她一步笑道:“国公夫人有所不知,温公公把伤者们安设在同一个院落,一来是便利道长来了作法,二来也是为了尽快查出那邪祟的来源。这妖物呈现得古怪,法力又高强,如不早些将其降服,下一个受害的不知会是谁家娘子。”
转眼到了揽霞阁,这处所坐落于后苑的西北角,前有假山后有垣墙,世人嫌它景色不佳,常常只要喝醉了的女眷才肯来此处盘桓。
贵女们有了松动,安国公夫人面色变幻莫测,看模样没有再隔绝的意义。
杜夫人大喜过望,女儿命悬一线,清虚子道长迟迟未现身,这丹药对她们来讲无疑是甘霖雨露,她赶快下了台阶,再拜顿首:“多谢夫人。”
安国公夫人发觉滕玉意的行动,拉住身边一名贵女,娇笑道:“去,把她袖子里的东西给我拿过来。”
庭中人面面相觑,眼中惧意加深。
少年嗤笑一声,安国公夫人垂眸扫过脚面,面色遽然大变,只见那颗不起眼的马毬俄然裂做两半,电光火石间,里头窜出一条浑身赤黑的虫豸。
颠末方才之事,无人再敢抄近路,绕过竹林上了大道,又奔了好久才到江干。
众女面露犹疑:“但是席上好些娘子有了醉意,让这男仆大剌剌躺在院子里,万一女眷们来此憩息,被这下人冲撞可如何是好。”
杜夫民气惊肉跳,来回考虑半晌:“你不是不晓得你姐姐,向来慎重,样样都全面,就算赶上甚么不痛快的事,面上向来不显,这阵子我看她有些低沉,成心留意她起居,愣是没看出不铛铛之处,前几日传闻你要来长安,你姐姐把你的茵褥衾被都搬到她屋里,举凡你跟她提过的吃食,一概给你提早筹措出来,我看她欢欢乐喜不像有苦衷的模样,也就撂开手了。”
她试着拧了拧药瓶,无法道:“我打不开这药瓶,能不能请夫人搭把手。”
刚受了人家的奉送,自是说不出“不“字,杜夫人急欲进屋顾问,拍拍滕玉意的手背,低声道:“去吧,姨母去里头喂药,你初来长安,趁这机遇多结识些小娘子,今后闺阁中走动起来也便利。”
滕玉意依言撩起皂纱,偶然中往下一瞥,目光俄然凝住了。
客人皆已退席,阁楼门牖紧闭,从外头是别想看出端倪了,她细细瞧了半晌,再狐疑也只能作罢。
官员女眷大多在前头的正楼饮宴,但是别馆里也有很多珠翠盛饰的贵妇,以往女眷们如果不谨慎喝得酕醄酣醉,常会乘坐兜笼自行分开,老宫报酬了不打眼,特地筹办了几架兜笼。
再逃已经来不及,她恨恨然今后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