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摆好阵了,还啰嗦甚么?”
老妖口中呜呜作响,自是求之不得。
段小将军名叫段宁远,镇国公府的宗子,玉儿的未婚夫婿。永安侯夫人段文茵,则是段宁远是一母同胞的姐姐。段文茵长到十七岁时,嫁去了洛阳的永安侯府。
老妖听得肝火中烧,身子一起,仿佛要出阵,世人看在眼里,心刹时蹦到了嗓子眼,孰料老妖躁动了一阵,竟活生生忍住了。
众保护大惊失容,也疾走而来。
蔺承佑身子一刹,笑着回身要逃,不料牵动了把柄,身形一晃跌落到地上。
随后跃下树梢:“脱手,换玄天阵。”
因为急于脱身,她释出一团团烈焰般的黑雾,蔺承佑丢开她纵到一旁,口中却喝道:“换阵!”
老妖眸子转了转,抖瑟着冒死点头。
“载营魄抱一,我来御魑魅。”
前后打劫了十来个女子的躯壳,都不甚合情意,直到撞上安国公夫人,才知何为绝色。
“也对。”滕玉意改了主张,“要不还是拿归去喂牛喂马吧。”
“……”
“但是我才想起来,师尊说过,玄天阵需得童男人之躯主阵……不然不但不能上彻于天,还会损及布阵之人。
滕玉意惊惧不已,隔着墙一边跑一边骂道:“妖物,你死光临头了还想害人,你且看看你身后是谁。”
那怪雷仿佛有所知觉,竟然横空一拐,化作一团白雾隐没在半空中,来去皆无形,仿佛从未呈现过。
它咽了口唾沫正要开腔,天幕蓦地一亮,头顶的穹窿传来虺虺之音,不等世人作出反应,一道雪亮的光电滚滚而下。
她话音刚落,符纸化作火龙攀上老妖双腿,这回它连下半身也化成了树根。
树妖暗中发笑,不愧是心智尚幼的孩童,面对蔺承佑如许的纨绔公子,还能问出如许的笨拙题目。
杜夫人早前模糊闻声几句,只当蔺承佑要过来查探伤情,原有男女大防之虑,这下完整放了心,赶快应道:“是。”
两人惊魂不决:“师兄,那怪雷是为了救老妖来的?”
老妖月光下瞧得明白,蔺承佑的乌黑褖领上满是斑斑血迹,他本就伤了肺腑,方才又使出全数内力拽她出阵,现在已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
夜风送来降落的诵咒声,敲金戛玉,轻悦如泉,细心一辩,是蔺承佑的声音。
老妖深知翡翠剑的短长,硬挡便是死路一条,因而仰天一倒,硬生生腾空而起,今晚当真赶上了两个克星,才打伤蔺承佑,又冒出个滕娘子,换作滕娘子行刺倒好说,不必等对方靠近本身,它远远就能将其撕成碎片,可那剑恰好落到了蔺承佑手中。
管事娘子盼着从蔺承佑处再讨要几粒拯救药丸,自是各式答允:“全听世子安排。”
“破——”
老妖恨意滔天,怎肯错过这绝佳的机遇,无需追出阵外,探爪就能把蔺承佑撕成两半。
“受伤的共有五人,除了滕家,另一家是谁?”是蔺承佑的声音。
小道童大声应道:“是。”
他跃到垣墙上,一瞬融入了夜色中。
蔺承佑心中暗骂,到了这时候还在耍把戏,释尽一身煞气来乱民气智,不懂防备之人,常常沦肌浃髓而不自知。
他拂开镇坛木上的符纸,挥袖一扬,击出镇坛木,老妖被打得浑身激灵,哭声戛但是止。
蔺承佑悬立于半空,诵咒的嗓音一声高过一声,老妖止不住地颤栗,从脸庞到脖颈,一寸寸暴露褐黑虬结的树皮,肩上的长发,更是渐渐化成缕缕枝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