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魏楚爹这一辈,没有亲兄弟,袭了爵以后,两个堂兄弟也各自分了家,这偌大国公府竟只住了寥寥几个主子。
“二娘子,娘子让奴婢唤您畴昔,说是郎君来了信了,有事叮咛,大郎、大娘也在哩。”一个梳着妇人髻的高个女子浅笑着站在魏楚身边,轻声说道。
“无事。”魏楚摆摆手,“既然阿娘那边催得急,那我现在就随你畴昔吧。”
魏楚听得明白,本来是阿娘想让大兄申请外任,好趁机和阿爹联络,而大兄倒是不肯意扔下一府女眷。
但是,这统统都太悠远,这长安城内的纨绔们,还是赏花品茶,肆意风骚,全然没觉出这世道已乱。
刘氏早已看过信,现在虽略有些苦衷重重,但也不惊奇,反而是大嫂蒋氏瞪大了眼,不成置信地低呼一声,随即又严峻地四下看看,见门窗舒展,方才小声道:“这意义……阿爹是想……”
大梁建业七年,西南凉、益二州遭受百年可贵一见的大旱,祸不但行,旱极而蝗,竟使二州数千里地草木皆尽,百姓逃亡各处,易子而食,咽土饱腹,短短数月,死伤无数,二州各郡县,更是十室九空。流民反叛,揭竿叛变,大梁境内,竟已四周烽火。
魏楚看着面前面庞白净,乌发如墨的女子,眼眶不由地红了,她立即低头,掩住眼底的泪光,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这背后嚼舌头的,都说是魏敬杀伐太重,祸及子嗣,这一番流言又是生活力倒了这位铁血老国公。固然国公佳耦以后养儿孙养得战战兢兢,但子嗣不丰一条,却也是必定了。
刘氏俄然出声,竟是惊着了魏楚,她连连点头:“阿娘,我无事,就是方才小睡了一下,另有些昏沉……”
魏家是当朝勋贵,大梁建国之初,魏楚的曾祖父有军功,故而得封靖国公。靖国公魏敬娶了鲜卑元氏的女子,生了五子一女,但是这五子,竟有三子折在了疆场上!魏氏佳耦自是痛不欲生,加上几个儿子死时,年事都不大,大郎死时未及弱冠,尚未婚配,二郎仅留下一个闺女,四郎也只留下了一子。活下来的三房和五房,担当了父亲的情深,却愣是没担当父亲的多子!两房人生了很多闺女,都只得了一个儿子!
“无事便好。”刘氏无法地看了看这个一贯活泼过甚的女儿,本日可实在有些变态啊。
魏楚松了一口气,方才大兄说到益州兵乱,又说阿爹有别的心机,这让魏楚更加肯定了梦境的实在性,在梦里,阿爹就是在这一年年底,起兵讨逆的!而这逆,也就是现在的太尉陆颂之。如果她记得没错,那么,半年之年,长安周边亦将发作暴民之乱,而陆氏更是弑君自主!
幸亏魏楚他爹没担当祖辈的霉运,倒是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现在魏爹魏覃出任交州州牧,三郎魏宪便随父亲在交州任职历练,二郎魏平则远赴扬州任吴郡太守,独剩大郎魏玄在朝中调停。女儿当中,大娘子魏蕴,已出嫁,家中亦只剩下魏楚和尚在总角之年的幼妹魏媛。
“阿娘,我不是这个意义!”魏玄有些焦急,“这……这……长安城中向来没如许的事儿啊!哪家府中会男儿全数外派,将女眷丢下主事的,便是陛下,也不会允如许的事!”
这是她大嫂蒋氏,对她极好,却在梦里郁郁而终的大嫂。魏楚的眼眶更红了,也更加不敢昂首:“没……没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