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周瑛万想不到是徐贵妃出事,来不及阐发短长干系,急仓促一面走,一面叮咛,“你去跟庄夫子乞假,说我有事……罢了,姐姐跟我回宫,另派小我乞假。”
屋中是熟谙的雕阁安排,却仿佛平白暗淡下来,扑鼻就是一股中药味,光是闻一闻,都感觉舌根泛苦,牙根发麻。天子坐在床头,握着徐贵妃的手,低低絮语着甚么。
“究竟如何回事,烦姐姐跟我细说清楚。”周瑛紧皱眉心。
素枝辩白道:“我家公主可不是外人,就住在明熹宫的西配殿。”
中年将领站在丁唐半步以后,固然没说话,但存在感实足。周瑛踌躇地瞥了中年将领一眼,孩子气地咬了下嘴,稚声道:“我晓得父皇有旨,但母妃出了事,我身为人女,断不能坐视不睬。还请丁统领行个便利,如有不对,我一力承担结果,毫不会连累大人。”
中年统领再问,丁唐却不再解释,背动手,一晃又没影儿了。中年统领无法转头,正瞥见又有一群华服美人结伴遥遥而来,不由黑了脸。
若天子大怒,别管是新近崛起的公主,还是两端卖好的宫女,都难逃池鱼之祸。
固然跟天子的身边人不好太靠近,但好歹也算混个脸熟。乔荣见到周瑛也不料外,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入内叨教。不一会儿,乔荣带返来一个好动静,“公主请吧。”
丁唐笑眯眯,“殿下何必此言,明熹宫原就是殿下的家,收支本身家哪还需求别人同意?”
此时明熹宫的宫门前不但有御林军驻守,守门的也换成两个陌生寺人。这是天子封了明熹宫吗?局势这么严峻?周瑛和素枝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类似的惊惧。
素枝急了,上前一步哀告道:“大人若不信,尽管去派人探听,谁不晓得贵妃娘娘把七公主记在名下,宠嬖非常。”
周瑛会心点头,领了这一份情意。
自住入明熹宫,周瑛还没这么被下过脸。不过,一没下跪,二没叩首,这一点慢待周瑛没放在心上,也就不感觉委曲摧辱。可天子此举是在迁怒,还是已经给她定了罪……
右边殿是书房,虽隔着厚重的帘子,还是模糊有会商声传来,周瑛凝神去听,模糊听到“田七”“当归”“阴虚脾弱”之类的词,想必是太医们在考虑药方。
丁唐摆摆手,命令让御林军让至两边。
周瑛给素枝递了个眼色,素枝会心,上前一步,浅浅一福,对着为首的御林军道:“这位是我家七公主,正要回宫看望贵妃娘娘,还请大人行个便利。”
公然,就听娃娃脸将领自报家门,“鄙人丁唐,忝领御林军右卫,这位殿下是?”
周瑛走向明熹宫正殿,一向走到殿门口,才看到一个熟人,恰是徐贵妃的掌事宫女樱桃。因樱桃非常受徐贵妃正视,比一二般的美人嫔御都有面子,向来半点粗活都不沾,这会儿却沦落到站门打帘的境地,周瑛不由暗自心惊。
周瑛不好再让素枝应对,上前见礼,“我家中行七,见过丁统领。”
丁唐摇一摇手指,“不要枉做恶人。”
来人是一个娃娃脸的御林军将领,面庞嘟嘟着,眼仁黑而亮,一笑就是两个敬爱的新月,光看脸的话,仿佛是个可亲奸刁的邻家少年。恰好一身银甲白袍,身长八尺,猿背蜂腰,那通身气势比经年老将还要胜上三分,让人望之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