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贵妃笑道:“你才多大,今后有你历练的机遇。凭你这天禀,母妃必然让你青出于蓝。”
周瑛心道不好,吞吞吐吐道:“在小花厅。”
徐贵妃看着帐子上的金钩,右手悄悄抚摩着肚子,语气像是感慨,又像是讽刺,“你父皇眼中搁着家国天下,这些小事哪会放在心上。”
周瑛一惊,天子也停了脚步,严峻转头看。
这桩事上天子也不坦白,一口气道:“和嫔怀胎两月,朕已下旨,让她禁足三年。”
却听徐贵妃叹道:“不管如何,小七到底跟了我半年。这一次她仓猝走了,我若一点表示没有,外人还不晓得要如何编排她呢。她到底还小,哪儿禁得住那样积毁销骨。”
但是主动交代,和被逼问出来可不一样。
周瑛只做出一副被戳穿了苦衷的羞臊模样。
大要上仿佛在说天子心胸天下,不羁于小事,但在宫里闻音辨意,总要绕一个弯子才勉强算可。这话较着在说天子情商不可,连个谎都撒不好。
不管是直言相告,还是借别人之口,周瑛迟早都要把本相奉告徐贵妃。毕竟徐贵妃生完孩子,还会重掌宫权,跟一个手握重权,还深得帝宠的女人作对,周瑛还没那么作死。
徐贵妃不置可否,反而一副贤能和顺道:“既然事已了了,也就罢了。本日陛下为我的事忙了一天,现在时候不早,陛下也请早些归去歇息吧,再有两个时候就要早朝了。”
周瑛一脸局促地绞动手指,不安道:“母妃如何会猜到……”
徐贵妃到底不是刻薄刻薄的人,只隐晦地讽刺一句,就停了嘴,“既然这事跟你无关,也就称不上惩罚不惩罚的。你就搬回明熹宫吧,别跟你父皇瞎折腾。”
这类话徐贵妃能说得,周瑛却听不得。
徐贵妃眼神中不免带了几分不满。
也是周瑛粗心,没事前考虑全面。天子也是嘴快,没容周瑛有反应的余地。恰好徐贵妃竟能心细至此,竟从一点细节中就推论出本相。
闻见徐贵妃不计前嫌,明知周瑛是虎伥,还如此为她着想,天子只觉本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失之光亮磊落,忙道:“是朕考虑得不殷勤,小七,听你母妃的话。”
周瑛只好招了,“母妃贤明。”
徐贵妃讽笑,“她这胎怀得倒巧。”不等天子倒胃口的和稀泥,徐贵妃又把天子丢到一边,问周瑛道,“这么说,你是从和嫔那儿沾上瞿麦气味的?”
让周瑛不测的是,徐贵妃听了以后,竟然就心平气和想了会儿,既没摔桌子,也没骂娘,更没问几位主使的了局,反而问起周瑛,“这桩事是小我都不肯沾浑水,你为何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