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之噎了噎,悠悠苦笑着叹了一口气:“驸马爷,你可真是难搞,鄙人当初为了不让你与公主结婚,费了多少心机?然驸马爷你却恰好要踏进这暗涌当中,逼的我等危急感倍增,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鄙人为此但是愁白了很多黑发。”
乔弥看她两眼,眼睫都没忍住颤了两下,一口入喉,差点喷出来,被那百味陈杂的浓烈味道呛得猛咳,旋即抬袖子擦着唇角,边擦边咳,“你这……熬得是甚么?”
他们从没想过要退,不择手腕,而公主,也毫不会是拱手相让之人。
乔弥兀自考虑很久,缓缓伸手接过:“……喝。”
乔弥垂眸,言喻之尽量在想以最轻松的体例达到目标,而公主却明显不会让他们一劳永逸。
乔弥顿了顿,“娃娃?”
素挽金步摇,一袭桃粉色素绡长裙,浅浅淡淡,公主兴趣颇浓,上前来不说废话,直接将手中那碗不明液体递到他面前,和顺的笑中总有那么几分不怀美意的味道,柔情款款:“来,补血!”
即便是亲叔叔,在如许一场处心积虑的谋权之下,也不见得会念着几分血亲之情,他们既已想到了萧丞相,便申明此后两国相争尸骨遍野的局面他们已假想过,不出不测的话,他们应当已做好了要对付如许最坏局面的筹算。
言喻之笑叹:“驸马爷多虑,王爷心疼公主,我们所想,都是如何才气让公主置身事外,又怎会想将公主牵涉出去?”
乔弥皱了皱眉,泠泠扫他一眼,言喻之拱袖作了一揖,转成分开。
乔满盈不经心抚着一块暖玉:“我不管言先生与九王爷所思为何,只要不将公主牵涉出来,我都不会多言。”
公主神采一肃:“喝不喝?”
“言先生委罪于人的本领倒还真是一把妙手。”
言喻之眼眸一时深了些许,他笑了笑:“是吗,南郡封地有封地大臣措置,然公主但是代贤主,每隔一段光阴,总会将封地上的事件拿来一一过目一遍,美意中有个数,就比来这几日,大略便是公主看公文最忙的时候吧。”
乔弥跟着她下来,刚出寝殿,却见主殿外头跪着一抹红色身影,唇色已然泛白而干裂,柔弱的身形跪在那冷硬的青石板上,已有些摇摇欲坠。
公主忍笑忍得眼里有光,耐烦解惑:“不过枸杞雪莲是必然有的,我没有偷工减料,我还加了当归,党参,然后另有半罐盐半罐糖,半罐……”
公主倒也诚恳:“我也不晓得我熬得是甚么。”
“这世上枉读圣贤书之人还是有大把的,倒是不乏言先生你一个。”
“躬自厚而责薄于人,鄙人是个读书人,当然谨遵贤人所言,若非失实,不敢乱言。”
乔弥目光落在那空荡荡的寝殿外间,清楚云光映进他眸底,一览无余地透明,却又积着稠密的不明情感,从他呈现在都城,公主扬言求旨要再次嫁给他的那一刻起,言喻之就已想到了萧丞相这一步,苗头刚起,他们便已思虑到了此后千步,委实周到。
乔弥笑的不冷不热的:“那言先生接下来,又筹办行何君子所为?”
“没有,没有。”乔弥忙道,他深深缓了两缓,从速一口气饮了,出亡似的将空碗搁去了宫娥手中的托盘上,那说不出的庞大味道,让他神采在一瞬之间各式窜改,白了又红,红了又绿,绿了又黑,最后拭去唇角残留药汁,嘶声问她:“你到底熬得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