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之老怀欣喜,提壶过盏,再续一盏新茶。
“天然是凭公主了。”
“非也。”言先生挽袖摆手:“皇后之位甚么的,实在倒是其次,鄙人只是想,让世子爷归去后与平阳王相商一番,要不要换个态度?”
宋冠言定定看着一处,眼神有些发空,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杯沿,曾多少时,有双素手为他冬夜温茶,提一盏明灯带路,暗中驱不散她们自带的流光,她们都是糊口在光下的女人。
言喻之略微沉吟,瞧瞧世子爷这态度,是明显没有再与他打机锋的兴趣了,言先生孤掌难鸣的很孤单,他叹了一口气,单刀直入:“世子爷,聊聊呗?”
言喻之仿似没听到,自顾自考虑:“眼睛像,嗯……极像,若将一双紫瞳换成黑眸,神韵可近三分。”
宋冠言发笑:“这都城中若言先生说本身是粗人,那这文仕一条街,宝贵百余门,谁称得上雅?”
言喻之笑得谦逊,为他斟一盏热茶:“面对世子爷,必定是得用心的。”
宋世子道:“不像。”
“宋世子府上的茶都是讲究惯了的,鄙人这般粗人,天然是完善了些火候。”
宋冠言看向他,缓缓今后一靠,身子斜斜倚在席榻边上,像是听了笑话普通:“王爷好派头啊,亲侄女儿也舍得卖?”
宋冠言目光落到他脸上,挖苦般一笑,又移开,“她们不是长相上的像,她们是性子,一模一样……”他低眼,端住茶盏的那只手上,虎口处仿佛另有一道陋劣的牙印子,他声音极低:“逼急了,都是会咬人的……”
右边画上不知是谁,素衣简钗,青丝如瀑,端丽而不拘俗世,明眸皓齿,缓缓一笑间,如绽九天金乌之光彩,盖万千光彩。
宋冠言倒也好说话,走近去似笑非笑看他:“言先生这般边幅,聊聊也不是不可,陪不陪睡?”
“谁啊?”宋世子眼尾一勾:“本世子心中已有了人?本世子如何不晓得?”
言喻之笑道:“公主府与桓王府就在同一条街道,动静传的快些也在所不免。”
宋冠言脸上看不出情感,笑得几分轻浮:“一个公主,不值我赔全部宋家。”
宋冠言耳边似有丝弦流水之声忽而淌过,顷刻仿佛铮铮如昨日,他微直身而起,心间两个字几乎脱口而出,多观两眼,却不过只是画中之人,睫颤掩眸,到底是启唇嗤笑,别眼饮茶。
言喻之抬手将扇子一接:“天然。”
宋冠谈笑意渐消,眼眸深深多少:“言先生,可真是费了很多心机。”
如许的女人,失了一个已是痛彻心扉,失了二个,那便只能懊悔半生了。
宋冠言眼眸一深:“言先生的动静,真是通达的过了头啊。”
留花翠幕,添香红袖,常恨情长春浅,南风吹酒玉虹翻,便忍听离弦声断。
宋冠言盯他半晌,呵笑一声回身,手中描金扇朝后一扔:“抚江楼里温池沐浴,可还得给本世子备几身儿好衣裳啊。”
左边画上是公主,素绡长裙,裙摆逶迤织锦金花,云髻高挽,凤钗步瑶,修颈素腕,眸含笑神韵逼人,夺目焕然生彩,天生贵气。
言喻之便了然了,他略施一记候礼,离席下榻,从一旁梨木架上亲身取过两卷画轴来,摆布各执,一并展开,金光从窗棂折射而进,一刹映于画上,仕女斗丽,更添灵动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