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冠言倒也好说话,走近去似笑非笑看他:“言先生这般边幅,聊聊也不是不可,陪不陪睡?”
抚江楼是个高雅地儿,临涪陵江而建,后靠丘华山,引山上温水于楼中后庭建池,假山环绕中雾气氤氲,两柱香后,宋世子散着一头微湿长发,披着一袭松垮月袍,风骚入骨,懒入东厢小阁。
言喻之便了然了,他略施一记候礼,离席下榻,从一旁梨木架上亲身取过两卷画轴来,摆布各执,一并展开,金光从窗棂折射而进,一刹映于画上,仕女斗丽,更添灵动栩然。
言喻之笑得谦逊,为他斟一盏热茶:“面对世子爷,必定是得用心的。”
宋冠谈笑了几声儿:“是么?”捞过来一闻,“在言先生口中,这便是顶尖儿?”
宋冠言指腹悄悄摩擦着青瓷杯盏的边沿:“凭甚么?”
言喻之将画奉上前去,展于案上,笑道:“宋世子,你看,像不像?”
宋冠言目光落到他脸上,挖苦般一笑,又移开,“她们不是长相上的像,她们是性子,一模一样……”他低眼,端住茶盏的那只手上,虎口处仿佛另有一道陋劣的牙印子,他声音极低:“逼急了,都是会咬人的……”
留花翠幕,添香红袖,常恨情长春浅,南风吹酒玉虹翻,便忍听离弦声断。
“天然是凭公主了。”
宋冠言脸上看不出情感,笑得几分轻浮:“一个公主,不值我赔全部宋家。”
宋冠言发笑:“这都城中若言先生说本身是粗人,那这文仕一条街,宝贵百余门,谁称得上雅?”
右边画上不知是谁,素衣简钗,青丝如瀑,端丽而不拘俗世,明眸皓齿,缓缓一笑间,如绽九天金乌之光彩,盖万千光彩。
宋冠谈笑意渐消,眼眸深深多少:“言先生,可真是费了很多心机。”
言喻之抬手将扇子一接:“天然。”
左边画上是公主,素绡长裙,裙摆逶迤织锦金花,云髻高挽,凤钗步瑶,修颈素腕,眸含笑神韵逼人,夺目焕然生彩,天生贵气。
“世子爷哪儿的话,只要您情愿,这都城那里去不得?”言喻之客气的笑了笑,话落一看他身后的公主府,又恍然:“哦,有一处是去不得了,不过无妨,今后,总还是能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