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此时却垂垂沉着下来,环顾四周,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王谢二妃怕是来势汹汹,故而才气逼得父皇出此下策,幸亏来的是禁卫军,想来她们的目标也仅仅是囚禁本身,减弱太子的助力罢了,既然有力回天就只能坐等机会、以稳定应万变了。
“谢大人,你此举怕是不当。”
楚丰见她如此,神采有些黯然,却还是安慰道:“你不必担忧阿羲,现在多事之秋,她能避一避也好。我准了谢谦之的请愿也是怕她打动鲁莽,有谦之在一旁看顾也放心些。不想她竟长进了很多,晓得母妃她们等着她行差步错好做文章,也学会以稳定应万变了。”
“阿羲!”卫颜连声音都渗入了欢乐,他已好久未见她,他不喜机谋争斗之事,倦极累极之时,独一所想的便是护她一世欢乐安宁,无忧无惧,不再受昔日之辱。
面前的亮光被大片的暗影掩蔽住,靖安这才抬首淡淡道:“谢谦之,你逾矩了。并且你方才是以机谋私,现在在欺君犯上。”
“我明日要见三皇兄,如果不便就直接传我话,换小我过来。”许是晓得对谢谦之无用,靖安这话是直接对着一旁的谢瑾说的,言罢竟是毫不沉沦的回身便走。
“那靖安就不解了,既不是邀功请赏,那谢大人此来何意?是想看我穷途末路戴德戴德还是受宠若惊呢?”她眉眼清冷,伤人的话说的一句比一句真,一句比一句狠。
太子颜渐渐站直了身子,神采冷厉,一举一动都带实在足的威压:“公主府甚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还是你谢家仗势,胆敢犯上,凌辱公主!”
“不过谢大人,你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境地,本日我予你便利,到三皇兄另选人来之前,你我还是相安无事的好。”
谢谦之也不感觉被萧瑟,拿起茶水筹算润润喉,入辩才发觉是加了甘草薄荷的,不觉望向靖安,积存了一夜的愠怒散了七分,心头更多一丝欢乐。
“你现在眼里就只能看到他了吗?”
靖安“啪”的一声放下篦子,鲜见的有些心浮气躁起来。重回故地,她实在远不如面上那般安静,更何况此处还是她的葬身之地,每当她看到跃动的火苗都都会感觉心惊胆战,太疼了,皮肉垂垂烧焦而神智却还复苏,那样的勇气一次就耗尽了。
“太子颜非帝后所出,不是皇家血脉,你晓得了对吧。”
谢谦之却毫不在乎的低笑出声,胸腔的震惊就在靖安耳边反响,和着他宠溺无法的轻笑:“阿羲你知不晓得,只要你一扯谎,必定会虚张阵容。我还没说甚么呢,你吓得脸都白了。”
谢谦之一怔,方才忆起此时此地,对上徐姑姑的目光,心下愠怒,若不是处在过分熟谙的环境里,他怎会一时懒惰犯下这类弊端,拂袖冷冷道:“还不带路。”
“请便!”靖安亦是开阔,任由禁卫军上前将宫人们带了下去。
“谢大人止步!”徐姑姑忙喝道,也不知他是偶然还是成心冲犯,不由得疾言厉色。心中另有几分不肯定,谢家家风松散,他也是一副君子君子的模样,如何……
靖安反手收了剑,行动干脆利落,倒带出些平常女儿所没有的豪气。
“现在府中只剩公主身边的侍女们未曾盘问,还请公主行个便利。”他终是逞强,不再胶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