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棠道:“我想先将骡子车存放在棠酒轩,我一会儿过来取。”她又将小骡子往前拉了拉,继而又道,“云公子,骡子车里,另有一对兔子,你若没空,便不消管它们。你如果得闲,便将它们放出来,它们喜好晒太阳。”
那一年,仿佛也是这般,淅淅沥沥的雨水拉成帘子。他拉着又呆又诚恳的舒棠蹲在屋檐下。极目处,六合都有水汽。
棠酒轩出来几个小厮,跟舒棠号召了一声,便将骡子车里的酒往铺子里搬了。舒棠仔细心细地瞧他们将酒搬完,摸了摸小骡子,又对云沉雅说:“云公子,我费事你一桩事儿成吗?”
她一袭湖色衣裳,走路的时候,小布包便在腰下一摇一晃。云沉雅立得不远,摇扇看了会儿,感觉这美景堪比春日霞光。
云沉雅笑着点头。
“这东门茶铺子可了不得,在京华城开了七八家,是排得上名号的买卖人家。俺想着小掌柜摆布也做买卖,便撺掇我家老婆子去东门茶铺子说说这门亲。没想到啊,偶然插柳柳成荫,成果成了!俺正要来跟小掌柜说这桩事,让她隔几日去相亲,谁晓得……”
曹升又问:“在哪儿啊?”
没隔几日,商号的事儿便落定,起名“棠酒轩”,前厅接客,后堂存酒,穿过巷弄往里走,便至一处大宅子,这是新一家府邸,也唤“云府”。
尾巴狼一愣,目光又幽幽地落回阮凤身上。
阮凤也温吞,想了半晌,才道:“实在你不必勉强,如果因舒伯父,我能够……”
说罢这话,舒棠便将车帘子翻开,从里抱出一个木筐子。
舒棠将木框放在地上。云沉雅恍然站了一会儿,便撩起衣摆蹲下身去。一如当初的她普通,他将手伸到木筐旁。两只兔子有灵性,纷繁凑过来,舔他的手。
舒棠在他一旁蹲下:“当初我得了这两只兔子,它们也像如许凑过来舔我的手。它们两岁多快三岁了,除了我,没舔过其别人的手。”
待人已经走远了,不见了,尾巴狼还立在望归楼前。手里的扇子早就不摇了,牙齿磨得咯咯响。司徒雪只当他在想事儿,一时也未打搅。
云沉雅道:“倒是个四通八达的地处,在城中的临江街。”
他道:“实在,我在梦遗之前,对床第之事已然有了清楚而深沉的期盼。”
再过一会儿,尾巴狼又说:“亲兄妹了不起啊?!”
司徒雪立即拱手:“的确不敷为惧。不过之前所说,都是部属的推断,若无详细证据,很难做出定论。”说着,她又拧起秀眉,“唯今之计,最好是能夺得沉棠酒的酿酒方剂,抑或者……”
三月末,桃花灼灼,梨花如雪。舒家小棠驾着骡子车,一起格登格登,在春气浓烈的午天来到棠酒轩。彼时云沉雅正发困,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懒惰地从铺子里逛出来晒太阳,见了正在搬酒的舒棠,却呆然愣住。
他朝云沉雅点点头:“听闻沉棠酒有了买卖,阮某便来看看。阮某这位义妹,为民气善,不欺不诈,还望云公子与她做买卖时,多多照顾提点。”
曹升继而又道:“是啊,俺还想说,倘若这门婚事成了,小掌柜今后便搬去东门茶铺子,如此跟云公子便成了邻居,做起买卖来,就非常便利了。”
开张当天,鞭炮放得噼里啪啦,预示买卖昌隆远景雷霆。果不其然,云尾巴狼做买卖很有手腕,初初几日他也不牟利,抓住小老百姓贪便宜的特性,低价多销,各种奉送。不出日头,便将“棠酒轩”的名号小范围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