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枫点了下头,“七弦琴的款式,分新月式,伏羲式,连珠式,落霞式。前三种要花俏些,在大瑛的传播也要广些。面前这张是落霞式,较为古朴,也较难打造。诚如大哥所言,七弦琴师并未几,据我所知,在这为数未几的造琴师中,也就霜露琴师会打造落霞式的七弦。而他,恰好是个造琴后不会在琴身留任何印记的琴师。”
云沉雅看她一脸诚恳的模样,唇边浮起一笑。他将算盘拿回,放入舒棠的小布包里,落拓地说:“这算盘,只棠酒轩有得卖,值小棠妹三个桃子两壶酒。”
景枫也沉默。舒棠的脾气至诚,那里有半点作假的模样。可依云沉雅的性子,另有他肩头的重责,要对一小我信赖到这般地步,也是破天荒了。
“这就难怪了,这张琴的年代并不长远,但我方才试音,琴音清洌非常,并不凡品。”
看过琴后,舒棠又在云府逗留半日。凌晨还是大好天,到了中午,天涯便积起层云。氛围潮湿而闷热,欲落雨的模样。舒棠忆起昨日洗的被衾还晾在院里,便要回舒家堆栈。
景枫点头:“我在北荒时,曾对七弦琴有些体味。当时,有一个商队要在香合镇逗留几日,他们闲着无事,便将货色摆出来卖给本地百姓。”
云沉雅愣然:“如何?”
“霜露琴师?”云沉雅一愣,“仿佛听过。”
“嗯。”景枫又将琴放于案几。他顿了一下,游移道:“只是,凡是来讲,霜露琴师每年只做三张七弦琴,一张新月式,一张伏羲氏,一张连珠式……”
云沉雅瞧过后,只觉这琴眼熟,却不记得在那里见过。指尖在琴弦一勾,音色凄婉悠远,如流水溅玉。
景枫沉默半晌,忽地转头对舒棠一笑:“霜露琴师打造一张落霞式的七弦极其可贵,小棠女人得之,乃是幸事。”
云沉雅背对着景枫,悠悠道:“我本日在想,棠酒轩的买卖不错,若今后能开个酒坊,单靠这个,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如何问?问了会管用?
景枫没有答话。
舒棠不懂琴,见云沉雅的反应,便问道:“云官人,这琴有甚么不对劲么?”
“大哥……不如等等唐玉的动静,毕竟南北买卖的事,是他在盘问。至于小棠女人……”
云沉雅的神采清平淡淡的:“嗯,猜到了。”顿了一下,又道,“一个偶合,或许真的是偶合,可两个偶合,三个偶合呢?”
景枫淡淡一笑,沉默地将这琴放回盒子里。
景枫道:“我方才之以是没有当着小棠女人的面将前面的话说出来,是因为落霞式的七弦琴,霜露琴师每隔五年才打造一张,而每一张,都会送给北地的皇室中人。”
景枫的目光甫一落在琴盒上,便不由怔住。他走近两步,见那琴身为落霞式,琴弦似冰蚕丝,心中疑虑顿起。
云沉雅一怔:“哦?”
“大哥可还记得,开酒铺子,卖沉棠酒的底子启事?”
方才两兄弟的对话,舒棠虽有些听不明白,但她也晓得这七弦琴有些蹊跷。听景枫这么一说,舒家小棠忙道:“穆公子,七弦琴我不会抚,这张琴我拿着也没用处,你若喜好,就收着吧。”
云沉雅又一愣,惊奇看了舒棠一眼,折返回铺子。少时,他从铺子里出来,将手里东西往舒棠跟前一递,问:“你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