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的古怪事儿,都是些陈词谰言,我却说一桩新奇的,保管你们听了后,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半晌,有一人结巴道:“这、这不是真的吧?英景轩不做天子了?这实在是,实在是……”
“这却不算短长。”那人接着道,“一年前,大皇妃的身份被拆穿。以假乱真欺君犯上,本是个砍头诛九族的重罪。成果她挨了三十大板,就跟没事儿人似的。你们猜,这是为何?”
当年,云沉雅前脚分开,舒棠后脚去看大夫,便被奉告有了三月身孕。
曹升下了马,一边指导着小厮搬酒,一边往酒坊里头走,号召道:“小掌柜,小掌柜――”
那人便道:“是如许。我有个亲戚,本来是大瑛朝一个京官府里头的管事。那京官好闲扯,十回有八,都被我这亲戚听了去。说是……对了,六年多前,瑛朝的大皇子取了个皇妃的事儿,你们可还记得?”
客座里,一片唏嘘。
那人落拓一笑,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又才道:“前头说的,不过是做个铺垫,好叫你们为背面的事儿大吃一惊。”
“谁说我南俊没有?北荒的大战,小世子不也带了兵去?景枫将军一招出其不料,攻其无备,莫不是得小世子互助?”说着,又一叹,“只可惜,英景枫这么好一个皇子,就这么没了,为大瑛朝劳累了一辈子,最后死了,才正了个名,被追封成槿王……”
又有人答道:“这个好说,她是大皇子的原配妃子。瑛朝大皇子,雄才伟略,铁腕手腕,神州天下家喻户晓。有了大皇子保驾护航,哪怕是十个百个诛九族的罪,那人也死不了啊。”
阿瑟是奶名儿。大名是云无瑟。
“如何不是真的?”那人笑道,“这是五天前的事儿,现现在瑛朝高低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我还能蒙你们不成?”
曹升没见到小阿瑟,略感绝望。再看向舒棠,见她额际模糊有汗,是繁忙而至。怜悯之心微动,曹升把舒棠拉到一旁。
“小掌柜,不是我说你,你一人运营这酒坊,也颇辛苦了些。”
这一番闲扯,舒棠不是第一次听闻。可每回听到,内心头都忍不住感慨,忍不住难过。
有人答道:“记得记得,那大皇妃,家世倒也显赫,传闻样貌也好。成果结婚礼刚过三天,皇妃便落水薨了。回门未归,按大瑛朝的常例,这门婚事做不得数。”
“那大皇妃呢,她承认了么?”
“怪就怪在当时‘大皇妃’可劲儿狡赖。到厥后景枫二皇子兵戈了,她却跟着跑到北荒去。传闻她瞧见二皇子落崖后,自个儿也跟着跳下去了……”
舒棠恍然回神,“哎”了一声,赶紧提了茶壶去添水。
“这你却猜错了。固然大皇子的确为‘大皇妃’说了几句好话,可真正冒死相求的,倒是景枫二皇子。”
话音甫落,但闻“啪嗒”一声,一盏茶壶从舒棠手中堪堪滑落,砸在地上。
“可我现在的买卖挺好的……”
阿谁传闻,曹升没能说出口。他送完酒,又与舒棠聊了会儿,便欲言又止地走了。
起先,舒家酒坊的买卖平淡,不算好,也不算坏。厥后,平阳王阮凤来转过几次,南俊国的小世子送来一块“童叟无欺的匾额。舒家酒坊今后名声大噪,买卖红火。
那人这才悠悠道来:“瑛朝承轩帝,确是当世无人能出其右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