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升顺手抄了一坛酒,往桌上一搁,大笑道:“我前阵子去了临南,寻了些家酿的好酒,这不,给你送来了。”顿了顿,四周一望,又问,“小子呢?”
“对,事情本是如此。可厥后,这事儿却古怪得很。我听我那亲戚说,本来落水死的,不是大皇妃,而是她的孪生兄长。大皇妃实在是代替她兄长,女扮男装,入朝做了个礼部侍郎。”
客座里,世人面面相觑,皆是沉默。
那人却平静,扬了扬茶碗,道:“掌柜的,没水了。”
这一番闲扯,舒棠不是第一次听闻。可每回听到,内心头都忍不住感慨,忍不住难过。
“景枫二皇子还说,所谓的‘大皇妃’,实在是他几年前失散的夫人。”
阿谁传闻,曹升没能说出口。他送完酒,又与舒棠聊了会儿,便欲言又止地走了。
“这却不算短长。”那人接着道,“一年前,大皇妃的身份被拆穿。以假乱真欺君犯上,本是个砍头诛九族的重罪。成果她挨了三十大板,就跟没事儿人似的。你们猜,这是为何?”
好半晌,有一人结巴道:“这、这不是真的吧?英景轩不做天子了?这实在是,实在是……”
可起了如许一个头,满座客长哪能放过此人。世人纷繁叫唤,可劲儿撺掇着他说下去。
曹升本来没觉着那是真事儿,可现下,他看着舒家小棠的诚恳样,忍不住就打心眼里盼着某只大尾巴狼真地离经叛道了一把。
“我倒是传闻……算了,不说也罢,我这话只是个闲谈,也没个端庄……”
卖完这个关子,他便放下茶盏。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慢腾腾道:“便是这么一小我,做了三天的天子,却日日不上早朝。”
曹升下了马,一边指导着小厮搬酒,一边往酒坊里头走,号召道:“小掌柜,小掌柜――”
此人语气傲慢。世人听了,有的屏息聆听,有的挖苦呼喊。
“固然好,可今后呢?小掌柜,你可得详确想一想。在东城门口做酒水买卖,客长几近都是南来北往的商户,在你这里歇歇脚,要碗茶,顶多来两壶烧刀子,做不了大买卖。”
“因大瑛的昭和帝早有传位之意。瑛朝兵伐一起,承轩帝便被封了太子。当时,近诛乱臣,远稳民气,内理政事,外平战乱,诸多重责重难,几近是由承轩帝一人扛起的。”
舒棠一怔,先道了声谢,再笑答:“小阿瑟睡了。”
客座里,一片唏嘘。
那人便道:“是如许。我有个亲戚,本来是大瑛朝一个京官府里头的管事。那京官好闲扯,十回有八,都被我这亲戚听了去。说是……对了,六年多前,瑛朝的大皇子取了个皇妃的事儿,你们可还记得?”
曹升没见到小阿瑟,略感绝望。再看向舒棠,见她额际模糊有汗,是繁忙而至。怜悯之心微动,曹升把舒棠拉到一旁。
当年景枫失了嫡妻了痛苦,舒棠看着,几近感同身受。没想到他与沈眉相逢不到一年,却又落得天人相隔的结局。
又有人答道:“这个好说,她是大皇子的原配妃子。瑛朝大皇子,雄才伟略,铁腕手腕,神州天下家喻户晓。有了大皇子保驾护航,哪怕是十个百个诛九族的罪,那人也死不了啊。”
父女二人左想右想,舒棠只得道:“云官人畴前常说公子无色,不如,就叫做无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