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慧猛地展开了眼,那张慈眉善目标脸上俄然尽是嫌弃的神采:“我看方才那女人也是有慧根的,就是不知如何被你赖上了。”
相思正和碗里的素馄饨做斗争,余光瞥见来人,便对不远处的小沙弥道:“小徒弟,再来一碗!”
谁知十一慧竟是谁的话也没回,只是还是高深莫测地笑着,相思对温云卿眨眨眼,意义是“差未几得了”,温云卿会心,便对那老衲微微点头。
十一慧说了很多话,也不知唐玉川听没听懂,然后便坐在蒲团上含笑不语。
而薛真真也在半年前嫁做人妇,相思和温云卿的事,她天然是晓得的,便应了一声,还想再说些甚么,到底是感觉无话可说,便福了福身:“温阁主,温夫人慢走。”
唐玉川却不肯善罢甘休:“那我要到那里去寻那命定之人?”
以是崔大人一来问她这婚事,她便破天荒地表示了附和之意,崔大民气里也纳罕极了,但因赵平治和媒人还在前厅候着,总归不能让人等久了,显得怠慢,便只得先去应这门婚事。
相思对劲地点点头,睡意袭来,却又想起一件事:“娘说年前要我们一起进宫一趟……”
相思现在有些痴钝,还未开口,温云卿便已开口道:“我传闻薛大人调回京里来了。”
唐老爷却还是不松口,相思忙谢了十一慧,倒是悄声对唐老爷道:“眼下也只要崔蜜斯能牵住玉川了,既然十一慧都这么说,不如归去偷寻了崔蜜斯的生辰八字来合一合,如果看过的算命先生都说好……”
十一慧摸了摸乌黑的髯毛,高深莫测:“你已经碰到了。”
唐老爷一愣,随即满脸忧色:“玉川你闻声没!你不能削发的!”
四人到了灵绝寺,只见寺门香客如云,问了门口的小沙弥,说是十一慧已经在禅堂等待,便引着四人往禅堂去了。
唐玉川此时早已没了昔日的机警劲儿,闻言立即双手合十,沉声道:“弟子的确想要削发。”
“好。”温云卿亲了亲相思的额头,最后一丝腐败便从相思身上抽离了。
相思的脸在他胸前蹭了蹭,嘟囔道:“顿时要过年了,我筹办了些新年贺礼,但现在脑筋不太好使,你得空帮我瞅一瞅,别再失了礼数。”
相思现在身子还简便,反应也没那么短长,便也帮手筹办婚事。
“哪有这么说话的,徒弟玉川他尘缘没了吧?”唐老爷拉了唐玉川一把,又满眼希冀地看着十一慧。
相思这才回过神来,也忙还了一礼,便被温云卿扶着与薛真真擦肩而过了。
此时已经是年底,沉香会忙过了一阵,相思也得了安逸,偶尔会里有事,相思便让唐玉川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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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崔两家的婚事既然定下了,接着便是算日子,订婚期诸事,忙得不成开交。
“你从金川郡来都城,又结婚,我都是从别人丁中晓得的,白费你年幼时曾在我坐下听禅理,现在竟也不思佛法进益了,真是白费了天生的慧根。”
约摸半年前,吏部将薛桂从金川郡调回都城来,层次虽升了一级,又是京官儿,但到底是个没权的闲职,是明升暗贬了。
“这位施主……”十一慧一顿,见面前四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本身,这才悠悠开口道:“这位施主,尘缘未了啊,如果老衲人我没看错,应是伉俪情深后代双全的命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