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水伸出两根手指:“只两味药,却止血生肌再好用不过。”
本日天然是不消上晚自习的,魏老太爷也没有留他们吃夜宵的好表情,早早放三人出院子了。
这是相思第三次听人提起忍冬阁的少阁主,第一次是在寿宴上魏老太爷问,戚寒水答。第二次是魏正谊在房中与楚氏说,忍冬阁少阁主大限将至。第三次便是此时此地,只是这三次提起,都逃不开他的病和短折。
吃罢晚餐,春晖院的下人来请相思,她深思着昨儿魏老太爷的气也应当消了,这时候找她畴昔又有甚么事呢?但魏老太爷作为现在魏家的最高长官,相思虽心有疑问,倒是恭恭敬敬地跟那下人走了。
戚寒水滴点头,问道:“你说说何谓人之脉?”
戚寒水并没有高血压的弊端,以是没被气昏头,他只是摇着头道:“怪不得你是班里末位。”
“忍冬阁阁主的医术如果然那么高超,为甚么本身亲儿子的病却治不好?”一个门生小声躲在别人背面问道。
相思绞尽脑汁,在脑海里搜索关于“滑脉”这个东西的信息,却一无所获,只得支支吾吾道:“滑脉……就是很滑……的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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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魏相兰闷闷应了一声,却听魏老太爷说道:“今后每日我都会考查你们的功课,如果有进步就有嘉奖,如果没长进天然要奖惩,你们三个都细心些。”
这话倒是卢长安第一次听别人提及,不但与时下世人的设法差异,还多出些背叛骇俗的况味,只这说法却与他的观点不谋而合了:“药物习性、产地、炮制和药性强弱、药质好坏,都是一个药商最为看重的,药商整日与药材打交道,那药材手一摸,鼻子一闻,舌头一舔,这药是好是坏心中就已晓得了,确比一些大夫要体味些。”
“怕是最多不过三味药?”
“我从未感觉大夫比药商崇高到那里去,偶然药商反而比大夫更知药性药理,忍冬阁那帮故乡伙故步自封惯了,我却反而瞧不上他们。”戚寒水终究不似方才那般冷酷,眸子里带了丝丝冷然之意。
下自习时,相思与魏相庆说:“我们三个有不懂的题目也不知向谁就教,如果班里第一能帮帮我们就好了?”
这是……要上晚自习?这个期间也风行用晚自习这类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丧芥蒂狂手腕压榨故国花朵的身材和灵魂吗?相思心中大恸。
戚寒水可贵与人投机,也起了兴趣:“这世上另有照着书治病的大夫,病患来了他只号脉,判定脉象,然后观人面色,肯定了病症,然后呢?翻着医书找方剂,照着前人的方剂全抄下来。且不说古书上先人之言是否精确,患者和患者的病症还千差万别,哪能大抵症状对了就全开一样的药,这不是误人后辈?”
忍冬阁少阁主的命,真是苦啊!
“忍冬阁啊,”戚寒水一顿,几不成闻地感喟了一声,道:“也没甚么特别,人比别处多些,掉书袋老学究比别处更呆板些,只我们阁主确是世所罕见心胸大爱且医术高超的大夫。”
“虽沈会长亲身延请,我却仍不解戚先生为何肯屈尊来此讲课?”
只是却一丝也不敢表示出来,忍得实在辛苦。三人中,魏相兰是个直肠子,竟问:“是每天要来吗?书院放假的时候也要来?”
卢长安此一问却不冒昧,只因医者多看不起药商,感觉贩药之徒,唯利以逐,又时有昧知己的药商以次充好,害人道命,是故鲜有医者与药商来往。忍冬阁作为北方十三郡医者会聚之地,戚寒水又是二堂主之一,竟肯屈尊降贵来此教小儿读书,怎不教卢长安猎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