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书,相思让马车先把顾长亭送归去,本身则在戚寒水处等着。
“实在做大夫也挺好的,救人道命,也受人尊敬,你如果喜好医道,往这条路上走岂不好?”相思两世为人,心机天然周到些,顾长亭现在家里的风景,只怕今后从商艰巨险阻颇多,只本钱一项就够他愁的,如果他乐意学医,那就是别的一条路了。
戚寒水眼睛一亮,身子稍稍前倾,吃紧问道:“甚么孤本?何时拿来给我看看!”
相思瞪着眼睛咽了口唾沫,模糊感遭到了戚先生的痛苦,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悄悄把那止血钳拿了下来,弱弱问:“先生……您没事吧?”
戚寒水胡子一颤,冷冷道:“没兴趣。”
相思却不泄气,将阿谁略有些沉重的小箱放到桌子上,老神在在:“那日我听先生提及想翻开肠肚,用‘釜底抽薪’之法治少阁主的病,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器具,偏我家中有一孤本,记录着写开腹手……手术之法,上面有一张手术刀具的插图,我便找人打造了一套。”
“大外甥。”
未几时,门帘一晃,蹩出一小我来,不是顾长亭又是谁,只是此时的顾长亭实在有些……接地气。
南边六州首重药事,大夫少而不精,却极受尊敬,今后顾长亭若真做了大夫,天然安稳平生的。
“我传闻昨日下大雨,戚先生的屋子漏雨了,把两大箱书都泡了,正需求人帮手。”
相思讪讪,不知该如何答复。
“我晓得你没睡,我有件事要问你。”相思伸手捅了捅顾长亭白嫩的面皮,悄声道。
“我去做甚么?”
顾长亭幼年沉稳,有慧根,是个学医的好苗子,现在这年纪尚可挽救,如果再晚些年事,只怕的确会误了他。但让戚寒水惊奇的,倒是相思竟晓得这一重,常日只看他是个迷含混糊的娃娃,现在看来心机竟然剔透非常。
忍不住诘问:“既然书找不到了,那你记不记得那书叫甚么名字?”
见戚寒水又不说话,相思便有些急了,她看戚寒水这些日子对顾长亭的格外照顾,感觉他是有收徒之心的,但眼下不说话是如何回事,因而一咬牙一顿脚,幽幽道:“我记得那本书上还画了人胸内的构造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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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寒水悄悄念了两遍,然后开端了将近二十年的《西医手术案集》寻访之路,只可惜上穷碧落下鬼域,两处茫茫皆不见,非常遗憾,只叹魏相思这货害人不浅。
顾长亭持续装睡,还是没理。相思叹口气,对于这个仅仅八岁却油盐不进的大外甥,她实在是束手无策,只得靠近了些,问:“我看戚先生上课时你听得极当真,可曾想过今后要做大夫的?”
戚寒水不由面色一黯,他本来也没对一个六岁的娃娃抱有太多希冀,现在又听那书找不见了,想这箱子里的东西八成也是一堆废铁,但是看着相思一脸等候,又不好不看,只得翻开了那箱子。
顾长亭神采微动,全然落进了相思眼中,她猜他也是动过心机的,因而持续道:“我们的戚先生是忍冬阁的名医,现在在我们书院里教课,你也常向他就教,不如就拜入他的门下如何?”
戚先生那张本来乌黑如墨的老脸皮,现在白得纸普通,颤抖气愤地指着相思手中的止血钳:“甚么……甚么鬼……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