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正谊扫了两个侄子一眼,神采颇厉:“你们闯了祸另有理了不成,去墙角站着,一会儿再与你们算账。”
这话说得阴损,田三脸都气白了,恶狠狠地瞪着刚进门的妇人。这妇人穿戴一件海棠色百褶快意月裙,上着琵琶襟上衣,挽着云近香髻,颈上挂着八宝连珠项链,发上簪着赤金红宝石胡蝶花簪,明丽贵气非常。只那一双眼似种了刀子般,一看便知不好相与。
田三又气又怒,脸红脖子粗:“你们踩坏了我的地另有事理了不成!这钱你倒是赔还是不赔!”
知母即便再歉收,一亩也绝对卖不出五两银,魏正谊秀才赶上兵,有理说不清。这时却听得一女子声音从门别传来:“五两银,你要了归去买寿材不成!”
冯氏此时已经把站墙角的两兄弟从上到下查抄了个遍,见两人身上一点伤也无,暗中给魏相庆使了个眼色。这母子本就连心,庆哥儿与冯氏更是如此,当下福诚意灵,理直气壮道:“我与兰弟从没踩过你的地,都是你本身踩的!”
魏正谊平素都和一些有头脸的人打交道,现在赶上了这小人是一点体例也没有,只得认了:“你且说需赔多少才合适?”
冯氏却憋不住气了:“二两还嫌少,我看你是个不吃好草料的!你且去告,爱上哪告上哪告,大伯心慈你还当我们魏家都是脾气儿好的了!”
那田三一听恼了,拍着桌子喊道:“我是个欺诈惯犯?谁嚼的舌头根子!这位夫人也不去探听探听,我田三祖祖辈辈都是沈庄上的耕户,家里满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沈庄高低哪个不晓得!”
田三摇点头:“五两雪花银。”
“这可使不得!”
“为何要扣四房的月钱?”冯氏一听要扣月钱,那里还按捺得住,魏正谊却不给她辩论的机遇,说完便走了。
魏家礼义传家,魏正谊当家后未敢有一刻违背,见田三哭得惨绝人寰,仓猝上前扶起,问:“这位兄弟快起来,你且细心说说到底如何个启事,如果真因顽童混闹,魏家自会补偿。”
魏正谊拍了拍田三的后背,好声好气道:“兄弟如果去了沉香会,不过是把事情闹大罢了,便是会长亲身裁夺,也不成能让赔五两银子,这等吃力不奉迎的事何必呢?”
“如何就使不得了,你们不是硬气得很吗,我倒要看看你们要如何吃不了兜着走!”
“五两银子!”魏正谊另有点不信。
田三这才消停了,伏低做小道:“魏家老爷,不是我田三非抓住两位小爷的错处不松口,实在是药田毁了没了活路,老爷如果心善便赏我几个银钱,我出去了保管把嘴封得严严实实的,不说府里一句好话。”
沉香会专管这南边六州府的药事,不管是药商还是药农,都要服从沉香会会长的评断,常平常有药商因买卖之争去裁断的,也有药农为地步鸿沟去评判的,明天若因为这点小事儿轰动了会长,魏家丢脸可就丢大了。
“你就不怕我出去说你们魏家为富不仁!”
哪知刘妈妈越是喊,那田三跑得越快,直直奔魏家去了,等刘妈妈和程馨到了门口,那里还看得见田三的影子。门口看门的小厮与刘妈妈秘闻熟,不等她发问就天呀地呀地叫起来:“我的奶奶呀,你如何没看住这俩小少爷,糟尽了谁的地也不能糟尽这祖宗霸王的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