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去韶州的事情算是定了,但魏老太爷还算刻薄,给他们一天的时候筹办行装。
相思倒没像他们二人普通担忧,固然老太爷说让他们三小我去收药,却总归是会派个懂行情的人跟着,不会让他们仨翻出大天去的。
次日一早,三人早早去春晖院告别了魏老太爷,便坐车解缆,三辆马车,裘宝嘉自乘一辆,一辆坐着魏老太爷派来的——赵账房。
四人说了会儿话,前厅又来了病患,三人便辞了顾长亭。相庆拿着那张防病方剂去药铺里抓药,相思和相兰先回府中筹办明日要带的东西。
屋里的人仿佛被触怒了,“叮叮咣咣”地点了灯,骂骂咧咧往门这边走,门猛地被拉开了,便见一个横眉竖眼的少年叉腰站在门内:“你们如何这般没脸没皮,说了早晨不抓药,你们还在这磨磨唧唧的做甚么!”
裘宝嘉的笑容有些不天然,倒是没再说些口不对心的话。
看动手中的文牒,相思微愣,又想到这就是药商贩药必必要办的手续,忍不住便多看了几眼,心想,难怪药商们对沉香会毕恭毕敬,原是人家抓在本身的脉门上。
顾长亭闻言微微皱眉,复又规复如常,道:“现在虽是夏季,韶州却潮湿多瘴气,一会儿我开张药方,你们制了药丸带在身上,别在韶州生了病。”
屋里还是没人回声,相思惟了想,大声对赵账房道:“方才见灯还亮着,一闻声声响就灭了灯,必定是进贼了,我们快去报官。”
裘宝嘉眉毛一挑,问:“熊年老是‘药官儿’?”
屋内屏息静听的人一见要报官,再也不装聋作哑,很有些愤怒之意地喊道:“没进贼!药铺关门了,你们要抓药如何不白日来!这时候来抓药不是折腾人!快走快走!去别家药铺!”
“思儿,裘先生家在韶州府,正巧明日也要出发,你们同业吧。”魏正谊又看向裘宝嘉,道:“路上还请裘先生操心了。”
顾长亭敛了神采:“你们三个要几时才气返来?”
顾长亭却还是没答复,浅笑着问相庆:“你们甚么时候出发?可多带几件棉衣,不然怕是你们受不住韶州的湿寒。”
即使在大雨里,这马车也跑得起来,只半个时候就到了涿关,城门守兵见车上只几小我,查问了几句便放行了。
见顾长亭正了神采,相思忙去中间桌上取了笔墨纸砚,相庆非常有眼色地磨起了墨,相兰则更有眼色地给顾长亭捏起肩膀来。
魏正谊又从桌上拿出一个牒册,道:“这是沉香会刚签发下来的药材通关文牒,你收好,如果丢了,那龟甲可就运不回云州府来了。”
相思微微挑眉,又和缓道:“实在是病得太急,您开了门,只抓一副药便走,您当作不成?”
这牒册上方有一付梓刷的数字,而“云州魏氏”、“龟甲”。“涿关”、“泘关”、“四万”均是手写,再上面有一个日期,最下另有两个印章,一个是沉香会的印章,另一个是云州府衙的印章。
屋里的人明显极不耐烦,嚷道:“说了不给抓就是不给抓,你病得急和我有甚么干系!”
唰唰唰!少年手持狼毫细笔,在方笺上快速写了数行整齐清隽的小字,写完递给相思,道:“这上面的几种病是时下最风行或者初春较常见的,写得太多你也记不住,想来这些应当也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