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吟,在颤抖的弦丝处舞动看不见的翅膀,展开妙曼身姿,腾空伸展。
他晓得,她晓得他没有睡。
以心试心,妄求恩爱能够化解痛恨,是最胡涂的做法。
声音如烟,能够被风等闲吹散,只余一丝残韵在耳边盘桓。
凌晨的阳光并不光辉,被困在乌云中的光芒艰巨地逃出一丝,落在她散开的青丝上。毫无防备的熟睡的脸庞上,他瞥见她唇边一丝甜美的笑意。
他对她不好,他晓得的。
耀天公主一惊,蓦地抿唇。
娉婷仿佛没了说话的兴趣,别过甚,闲闲看着窗外一片寒日的肃杀。
楚北捷扫了那琴一眼,皱眉问:“她如何?”
还是强取豪夺的占有,还是无动于衷的冷酷。
好梦吗?楚北捷情不自禁,低头靠近。
好久之前,他曾承诺,要在春暖花开时,为她折花入鬓。
娉婷,白娉婷。
娉婷展开眼睛,只瞥见楚北捷回身的背影。她撑起上身,轻声道:“王爷醒了?”
楚北捷忍耐不住,展开双眼,用力将娉婷搂紧,换来一声惊呼。
“王爷,琴拿返来了。”
时价寒冬,那茶冷得像冰水一样,娉婷自从敬安王府之乱后,连番波折,身材已经衰弱,蓦地灌了一口冰冷的茶下喉咙,只感觉仿佛全部胸膛都生硬了,半晌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能断送敬安王府的血脉。
搁了手,刚要叮咛红蔷将琴收起,楚淡然进屋来,道:“王爷说女人操琴后,请将琴还返来,今后要弹时再借过来。”
四国中数一数二的贵族公子,赫赫驰名的小敬安王,就站在她的面前。
耀天公主自失地笑了笑,答道:“我只是在想,若敬安王府未曾遭受变故,我是否另有福分能嫁给夫君为妻。”眼波流转,逗留在床边的垂幔上,轻叹道,“洞房花烛夜,站在我面前要共此平生的男人文武双全,豪杰盖世。此情此景美得像梦一样,真有点怕这不过是好梦一场。”
“大王动心了。”
“神采有点惨白。”
“她叫……”何侠双唇如有千斤重,勉强开启,吐出熟谙的名字,“白娉婷。”
娉婷灵眸转动,欲言又止,缓缓点头道:“也好。”叫楚淡然收了琴,本身踱到茶几边,将上面的茶碗端起来送到嘴边。
娉婷将手抽离水中,红蔷用红色的棉巾包裹起来,悄悄拭干。水嫩的指尖,形状夸姣的指甲,细葱似的十指。
别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琴来得很快。
洞房花烛映红了娇娘双颊。
“是。”楚淡然低头应道。
红蔷盯着那十指看,轻叹,“好美的手。”
何侠止住笑声,思考了一会儿,答道:“第一件要做的事,当然是让我此生的劲敌楚北捷不能再为东林王族效力。”
她上前,将娉婷从床上扶起来,瞥见娉婷眉头一蹙,忙问:“如何?是那里不舒畅?”
“驸马。”
虽不是凤梧焦尾,但半日内涵这偏僻处所能够找到,已算可贵。
何侠朗声长笑,“人生苦短,不创一番大业,如何对得起哺育我的爹娘?”
“美吗?”娉婷问。
头上红巾悄悄飘落,凤目上挑,一道超脱身影映入视线。
楚北捷在凌晨拜别,娉婷看着他的背影,抿着唇一言不发。
是夜,楚北捷仍然入了娉婷的房。
敬安王府真正的大总管,何侠最密切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