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见红蔷正坐在小椅上打盹。红蔷心机最浅,先前受了很多惊吓,见娉婷和楚淡然安然返来,只道危急已过,闻声帘子的声响,微微展开眼睛,瞧见是醉菊返来了,将指尖悄悄放在唇边。
娉婷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看来是睡了。长发披垂开来,一小束沿着床边轻柔垂下。身子盖着厚厚的被子,可窗还是开着的,呼呼地透进冷风。
“她呢?”
醉菊瞥那满满的车子一眼,不由叹道:“何侠的确是小我物,他应当不会用这般下作手腕。不过我还是会好好验的。”
镇北王府里的人再不济也识得两个字,大娘就着月光看了那膳谱,啧啧道:“好详确的活儿。辛苦了醉菊女人,连吃个饭也要花这般心机,怪不得白女人比来神采红润了很多。只是……”大娘语气一转,面有难色,“这上面的当归,前几天给白女人炖枣子,厨房里适值用完了。芍药花瓣,厨房里本来就不存的。老山紫参倒是另有一些。”
厨房里的大娘们虽也惊魂不定地过了一天,但技术还是极好。
醉菊点头道:“我和你一道到厨房去,瞧瞧还剩些甚么。姑息着质料再写个膳谱。大娘,可要叮咛他们按着我的方剂做,不管内里围了多少兵,我可尽管先把白女人的身子摒挡好。”
刚到厨房门口,忽有动静传来。
数层的食盒奉上来,还是是两荤两素,伴着几碟小菜。
红蔷只道平常开惯打趣的亲卫们吓吓她,这才晓得危急未过,脸都白了。
楚淡然道:“虽说何侠承诺初六前不会动兵,但还是不能粗心。我去将别院的防备安插再做一些调剂才行。”
不一会儿,大门缓缓关上,将火光遮挡在内里,只能从墙头瞥见那些光的余晕。
醉菊这才对劲地笑了起来。
验过统统东西,天气已经快亮了。醉菊累得腰酸背痛,对厨房大娘道:“这些都是好的,固然吃吧。何侠竟是小我精,连女人滋补用的当归也送了一些上好的过来。方剂不消改了,就照我昨晚给你的做吧。”
大娘昂首看着半空中的火光,颤着嘴唇,“老天爷,该不是打出去了吧?”
“嘘……”指指里屋,闭上眼,将双掌合拢了贴在一边脸侧,稍稍歪着脖子,做出睡着的姿式。
“还睡着。”红蔷的下巴朝房门扬扬,“昨晚我陪她在屋里睡,就听她一个早晨翻来覆去地回身,想是睡得不好。哎,我听亲卫们说,内里还围着兵?明天白女人和楚将军出去,他们不是退了吗?如何又有了个初六之约,如果初六王爷不返来,那可如何办?”
“别关,吹着风,脑筋清爽一点。”
娉婷暴露一个和顺的笑容,反问:“莫非连你也担忧王爷赶不返来?”
“是我。”
两双透亮眸子冷静看着对方,似在推断对方情意,又似自顾自地如有所思。
饭后,醉菊和红蔷七手八脚地清算了食盒。
“我本要去厨房的,闻声动静就过来了。那些人来干甚么?”
醉菊低声道:“这么个坏风俗老是不改。”轻手重脚走到床边,谨慎翼翼地伸手,还没碰到窗子,俄然闻声低低的声音传来。
“但芍药花瓣还没呢。”
醉菊不作声,大着胆量绕出厨房地点的院子,从侧边走畴昔就是通到别院大门的路。她悄悄靠畴昔,躲在墙后看,瞧见大门外站了一排手持火把的人。这个时候,能到别院门前的除了何侠的人,再没有其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