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蔷问:“坛子拿出来吗?”
国就是家。有国,才有家。
“我爹爹是猎户,小时候带我上山打猎,也如许玩过几次。”红蔷看起来真的挺有经历,扭转动手中的细铁丝,又叹道,“进了镇北王府以后,就再没有如许的时候了。”
她也不急,放下铲子,悄悄歇了一会儿,待呼吸陡峭了,才端起一旁的坛子,在土坑正中端端方正放了,左瞅右瞅了半晌,仿佛才感到对劲,也不嫌脏,亲身用手捧了泥,将坛子重新埋起来。
“不必了,闷在土里味道更好点,等王爷返来再取。”
细心瞧瞧位置,已过了中天。
娉婷也不蛮来,用铲子一点一点挖着,最靠近空中的土是冻得最健壮的,上面一层去后,上面越来越坚固,好挖了很多。
用热水洗漱过后,醉菊过来为她梳头,将柔嫩的青丝握在手中,用心绾了个端庄的牡丹髻,见铜镜反射出的脸不喜不忧,仿佛蒙了一层薄薄的雾,看不出她内心在想甚么。
娉婷侧身让过醉菊的双手,还是摇了点头,冷静端着坛子走下门路,走到昨日红蔷扫净雪的角落。过了一夜,那边又多了一层薄霜。
“如何进了王府呢?王爷买了你?”
最可爱的是,面前另有另一道伤害的深渊,横在她面前。
娉婷听她这么说,焦炙之色稍去,缓缓“哦”了一声,仿佛满身都松了劲,向后倾,将背靠在枕上,斜斜躺了。
娉婷摇点头。
红蔷清算好饭菜,和醉菊一道出了屋,在门口站住脚,奇道:“上午还好好的,有说有笑,像甚么都忘了,如何睡了一觉起来,又变了一副模样?看来太聪明也不可,脾气古里古怪的。”
月过中天。初六到了……
“让我来端。”
四国纷争越演越烈,前几年是东林雄师侵犯归乐、北漠,现在轮到云常北漠联军侵犯东林。
好半天,一个小坑垂垂成形,娉婷额头上已铺了密密一层细珠,两颊多了几分赤色。
醉菊心中一沉,温言道:“另有一整天,王爷正赶返来呢。”
她蒙蒙眬眬爬起来,推开窗子,晚风不大,云层却很厚,竟瞧不见玉轮在哪。
“如何不想?可惜想也没用,我爹没福,我进王府才三年他就病死了。王爷分开都城时斥逐府中仆人,看我不幸没处所去,又留下了我。”
娉婷沉默着,半天赋回道:“我好累。”
手持细铁丝,将肉片或者鱼串在上面,放到火堆上方,就着红色的火焰渐渐烤着,又新奇又风趣,倒真的越玩越有兴趣。
醉菊见她这个模样是真的吃不下去,晓得劝也无用,柔声道:“不吃就算了。”
醉菊不知为何,竟内心一顿,鼻头酸气直冒,几近失声哭了出来,赶紧回身揉揉眼睛,打着精力应道:“好,我这就去拿柴火。”
从厨房里弄了干柴,唤来红蔷,将柴堆在填平的新土上面,引了火种。不一会儿,干柴燃烧时剥离的噼里啪啦声响起,红红火光在雪中摇摆,印得三人脸颊殷红一片,暖烘烘的。
谁不是如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