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蔷见娉婷笑意盈盈,不由也将心胸放开了点,笑道:“还不但这些。大娘们说,烤肉可不能用手拿着烤,要有东西串着,我就又取了几支细铁条过来。”一边低头掏,公然从篮子最上面取出几条细铁条,洗得干清干净,一端还缠了纱布。
红蔷清算好饭菜,和醉菊一道出了屋,在门口站住脚,奇道:“上午还好好的,有说有笑,像甚么都忘了,如何睡了一觉起来,又变了一副模样?看来太聪明也不可,脾气古里古怪的。”
娉婷摇点头。
醉菊一愣,渐渐踱过来,坐在床头,答道:“白女人,天赋黑了不久,现在还是初五呢。”
闹了大半个时候,都吃得纵情了,柴也快烧到绝顶了,三人才站起来,用水浇灭了火。
娉婷正冷静对着窗外的天,怔怔看着,道:“玉轮出来了。”
手持细铁丝,将肉片或者鱼串在上面,放到火堆上方,就着红色的火焰渐渐烤着,又新奇又风趣,倒真的越玩越有兴趣。
好半天,一个小坑垂垂成形,娉婷额头上已铺了密密一层细珠,两颊多了几分赤色。
“女人……如何不说话?”
娉婷侧身让过醉菊的双手,还是摇了点头,冷静端着坛子走下门路,走到昨日红蔷扫净雪的角落。过了一夜,那边又多了一层薄霜。
红蔷问:“坛子拿出来吗?”
她蒙蒙眬眬爬起来,推开窗子,晚风不大,云层却很厚,竟瞧不见玉轮在哪。
国就是家。有国,才有家。
最可爱的是,面前另有另一道伤害的深渊,横在她面前。
醉菊见她那模样,不声不响的,倒感觉有些怕了,不敢等闲作声,只好站在中间看,叮咛道:“谨慎,别闪着腰。”
醉菊见她到处为胎儿着想,朝她赞美地笑了笑,安抚道:“你虽不能吃这个,还是有别的口福的。我叮嘱大娘们本日为你筹办当归红枣焖猪蹄呢。”
娉婷沉默着,半天赋回道:“我好累。”
她烤的是鸭腿,肉厚,很不易熟,只本事烦地耗着,目光落到娉婷身上,又叮咛道:“这火红得晃眼,吃烤食会上火的,对身材不好。”
醉菊还是第一次听红蔷提及这些,不由问:“你到了这偏僻处所,不驰念你爹吗?”
醉菊深深叹了一声,胸中闷得几近发疼,一咬牙,干脆解开皮袄的衣衿,让冷风呼呼往内里灌,直到心中熔岩似的翻滚都变得冷凝下来,连打了三四个颤抖,才扣好衣衿,从侧屋端了热茶给娉婷,安抚她睡下。
她也不急,放下铲子,悄悄歇了一会儿,待呼吸陡峭了,才端起一旁的坛子,在土坑正中端端方正放了,左瞅右瞅了半晌,仿佛才感到对劲,也不嫌脏,亲身用手捧了泥,将坛子重新埋起来。
娉婷扫那盒子一眼,淡淡地将目光移到一旁,“又是叫民气烦意乱的东西……”叹了叹,也不睬会醉菊,亲身脱手开了。
醉菊道:“感觉累就再睡一会儿吧,归正也没甚么事。我叫厨房明天熬红豆粥,炉上炖着,你一醒再叫她们端过来。”
她徒弟霍雨楠本就出身贵族,穿越于东林上层阶层,对于这些,更是看得透辟明白。
“不必了,闷在土里味道更好点,等王爷返来再取。”
红蔷将热饭热菜端过来。
娉婷放下坛子,拿扫帚亲身扫了一遍,又去取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