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越奏越快，到了昂扬处，似明丽的春光铺天盖地而来。
过了好久，耀天公主才惊醒了似的，由衷赞道：“天下竟有如许的琴声。驸马自小有白女人相伴，耳福真比我好了不知多少倍。”
温馨了一冬的小兽从洞窟里悄悄探头，不一会儿，已纵了出来，靠近林中第一朵害臊的花蕾。
弦颤抖起来，收回美好的音，却仿佛没有本来的清越。何侠暗叫不好，勉强听了一会儿，几个高音好似临渊而立，有不稳之势。
婉转琴声从精美富丽的窗门冉冉而出，回荡在偌大的驸马府中。
“驸马说得对。”耀天公主点了点头，意犹未尽地缓缓评道，“方才这三曲各有特性，但若单论派头，我还是最喜好后院听到的那《九天》。”
琴声到处，朝气顿时盎然。
何侠没有理睬这个侍女，坐在床边，细细核阅娉婷惨白的脸。瘦了很多呢。他伸手，轻抚娉婷的脸。
如娉婷的琴曲普通，冬，沉寂之语。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又是在私密的卧房里，恰是叫天不该叫地不灵的时候。如何侠对娉婷起了肮脏心机，那可如何办好？
何侠已经坐上床沿，将剩下的半边垂幔放下。
耀天公主愣了一下，道：“我不该命她操琴的。”暴露歉色。
醉菊瞧在眼里，攥紧垂在腿侧的拳，心一阵狂跳。
沉寂中，却闻声娉婷迷含混糊问了一声：“少爷？”隔了一会儿，又喃喃道，“如何过来了？”
娉婷点点头，闭目用心，养了一会儿神，再展开眼时，眸中已多了一种不容忽视的自傲和神采。
耀天公主想了想，问道：“既有春光，那么夏秋冬，也应当各有一曲吧？”
这两字说得生硬，何侠怎会听不出来，身形一僵，锋利夺目的眸子直视耀天公主。
春明丽之景，夏盛放之色，秋声瑟之虫，冬沉寂之语。
悄悄按住琴弦，再谙练地一挑指。
雀鸟飞回巢中。累了的小兽自去寻清澈的水源歇息。嫩草经此一日，仿佛又高了很多。老树安闲矗立，含笑看顾着在树枝上伸直睡着的小松鼠。
车队远去，在眼中垂垂缩为一个小点，何侠才回身进门。
何侠的心早就悬起，忙伸手制止了，转头向耀天公主道：“公主，现在恰是夏季，听《冬语》更添寒意，远比不上前面的《春光》、《夏色》、《秋虫》成心机。不如不听那《冬语》，留一点余韵，权当回味？”
“那……”耀天公主悄悄叮咛，“都弹来让我听一听吧。”
醉菊监督着何侠的一举一动，他触碰娉婷的每一个行动都令醉菊万分不安，既盼他的指尖快点分开娉婷的脸庞，又怕那手一分开，就会伸到更叫人惊骇的处所去。
想到这里，不由得悄悄向小石像方向挪了两步。
两人一道亲密切密地到了大门，何侠早奉上无数蜜语甘言，绵绵柔情，让耀天公主矜持的脸上逸出花般笑容。
何侠并没有朝本身的卧房走去，而是一起不断步地回到娉婷的卧房。跨入房中，一个身影吃惊般地从床边站起来，瞧清楚他的脸后，赶紧低头施礼，“驸马爷。”眉眼当中，隐埋没着不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