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凤在床上坐了起来，垂下脚去找鞋，“你别怕大将军，有我呢。放心，我不逞强，只瞧一眼就返来躺着。方才那么一照面，我还没看清楚娉婷的模样呢。站着干甚么？快来扶我一把。”
“啊！”醉菊惊呼一声，被强大的冲力压在墙上，转动不得。展开眼时，视线里突然跳入番麓近在天涯的脸。
醉菊吵嘴清楚的眸子里掺了血丝，狠狠地瞪着他，见他仿佛又要脱手，才不甘不肯地端起碗来，小口小口地扒饭。
番麓不答，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道：“传言都说你长得不美，我看倒也不差嘛。”
“多久了？”
番麓也不走开，就不言不语地打量着醉菊。
她在雪山上饱受饥饿，被迷昏后一向只要米汤灌下，心头固然哀苦愤懑，但吃了一两口后，肚子里的肠子都呼喊起来，不由越吃越香。
杀了她又有何用？如果白娉婷再次呈现在世人面前，就算杀了面前这个女人，大话一样会被拆穿。
阳凤也挺迟疑，想了很久，叹道：“楚北捷固然不幸，但也可爱。别看他本日为了娉婷悲伤欲绝，今后不知何时赶上国度危难，存亡关头，也许又把娉婷送给别个了。依我看，天下都当娉婷已去，不如将错就错，让娉婷清平悄悄地过日子。”
番麓见她不动，晓得她想甚么，冷冷道：“我不是在求你，是在号令你。乖乖的你就本身吃，要让我脱手，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醉菊见他伸手过来，赶紧往床里缩，满眼惧意。
“啊……”醉菊吃了一惊，吓得忙缩回了手。
“不错。”则尹叹道，“昨日若韩的手札中提到，东林王病重了。他两个王子都死在我们大王和何侠手上……”他俯身将阳凤放回床上，为她掖好锦被。
“你……”醉菊一滞，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醉菊暗怒，“你笑甚么？”
侍女怯生生道：“夫人，大将军说了，白女人就在走廊绝顶的那间客房里，只等大夫把完脉开了药方，大将军就过来见夫人。白女人有人照看着呢，夫人尽管好好养病。”
醉菊从小跟着宠溺她的徒弟，出入各处都有“神医弟子”的名头关照着，就连东林王族中人对她也是规端方矩，何曾被一个男人这么贴身威胁过。
“还没有！”醉菊的悲忿那里是骂得尽的，霍然昂首，又磨牙道，“你这个卑鄙小人，六十岁没牙吃鸡蛋的牲口……”
“她是身材太虚了，一起颠簸，也不轻易。”则尹一边抱她回房间，一边沉声道，“她有孕了。”
“娉婷腹中的，是东林王族的血脉啊。”阳凤幽幽吐了一句，又问，“那楚北捷呢？别人在那里？”
“你……你干甚么？”
杀人灭口？
丞相得知白娉婷已死，大喜之下当即升了他的官，让他成为且柔城的城守。
他冒着极刑，弄虚作假，谎报白娉婷的死讯，满觉得奇货可居。成果，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番麓扯了扯唇角，不答。
两个侍女被他冷冷一瞅，吓得今后缩了缩。
“这当然也要看娉婷的意义。我去和她说，她会想明白的。”阳凤考虑了一会儿，“这般乱世，我不会再让娉婷分开我的眼皮子底下。繁华也好，贫寒也罢，我们姐妹一起，好歹有个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