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微!”陆栖淮飞身掠过来接住他,单手游移着按上祝东风,只感觉呼吸仿佛在一瞬停止了。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改过、改脾气;
“返来人,你会的可很多。”金夜寒手指横在胸前,虚虚地放在短笛上,并未吹奏,“不过,还不敷。”
——朝微已接受伤了,这女子身份特别,说不定能问出甚么来。
陆栖淮有一瞬的茫然失措,但是,他很快握紧了手中的玉笛,祝东风悬浮在他身侧,剑尖遥指女子的眉心,那边有一点朱砂如血,汩汩跳动,仿佛有甚么东西挣扎着要出来。
金夜寒蓦地间身形一晃,吃紧开口,嘴唇动得又轻又快,陆栖淮极力辨认,却还是遗漏了很多词语,只模糊认出她在说:“城开……后退!”
陆栖淮隔空与她对望,只感觉对方的视野锋利照本色,几近将他洞穿,但是,他面色平平,只是悄悄挺直脊背,毫不闪避地迎上她的视野。
陆栖淮艰巨而谨慎地辨认着对方的唇形,俄然一震,连笛音都顿了一拍:“金……金楼主?”
他手指无声地扣紧了祝东风,下一刻,竟然不吝用自伤的神通强行拓宽了筋脉,疲惫一扫而空,真气在经络中回环流转,充盈四肢百骸,默了半晌:“愿助一臂之力。”
沈竹晞想要开口叫他,但是提起的一口气却被生生地顿在心口,他来不及转头,只能仰仗本能,往左极力一闪,噗,锋利的一截剑尖从贰心口直穿出来。
陆栖淮闪电般地脱手点住他穴道,血微微地止住了,他平高山一伸手,温和安稳的气流将沈竹晞的身躯向上托起,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他指尖牵引着。他淡淡地侧身看了一眼,神采竟然规复了一如既往的安静,但是眼瞳当中却有狂澜万丈。
在那里,是在那里听过呢?
“砰”,悠长的剧战后,陆栖淮有力为继,喘气着蓦地跌落在地,他踉跄着半拖半抱走沈竹晞,精力有微微的一刻松弛,才后知后觉伤口处疼得短长。锥心剜骨的疼痛在一刹时没顶而来,陆栖淮面前阵阵发黑,那是鲜血流失过量带来的眩晕感。
这是如何的存在?不死不灭,亦不散魂?
天气将明,银河暗影,昏惨惨一片晕染开来,陆栖淮掌心的燃灯咒白光灿灿,竟然压过了统统亡灵的蓝光。
他惊怒交集地昂首,咳出一口血来,终究对峙不住,在面前暗中再度到临的时候,沉沉地昏倒在高台上。
祝东风不在他手中!
陆栖淮侧眸凝睇畴昔,沈竹晞双眸紧闭青衣舒卷如云,翩翩然悬浮如停栖的青鸟。他呼吸陡峭而悠长,双手交叠在心口,掌心的燃灯咒上光芒流转,温和的白光极缓地修复着贰心口贯穿的伤痕。
沈竹晞一刀击杀了中间逼近的虚影:“我来助你!”
这一次笛声凄厉如血,一声一声地高亢连缀,毫无陡转。陆栖淮手指死死地攥住笛子,黑衣猎猎吹拂而起,连同身上不竭流出的鲜血荡漾而出,他当空而立,端倪如雪,宛似杀神降世。
上面琴声断断续续,虚影里将要消逝的女子拼尽最后的余力,弹奏出长久的一段音符,哀而不伤,并无杀气,陆栖淮警戒地横笛,听了半晌,俄然一怔,好熟谙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