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安太后昂首又问道:“可曾探准沈报确切退兵了?”
“探子回话,沈贼的兵马已经开赴,的确是要退出秦县。”安如海回道,他又问:“如若不分开谷县,依着太后的意义,我们该当如何呢?”
顾三娘恨声说道:“我扶养御哥儿,并非出自我的本意,只因他的亲娘将他丢弃,而我的孩儿,我是至死也不会丢下他的。”
县令府不大,安太后走到顾三娘住的屋子,也就几步路的间隔,看管院门的将士见到安太后,朝着她行了一礼,便退到一旁。
“是!”
一时,安太后又对安如海说道:“往别传话,就说沈拙的人马退出秦县,朝廷还都指日可待,叫诸位卿家稍安勿躁。”
安如海看到安太后阴冷的目光,身上打了一个寒噤,他从速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一字。
只是,她刚追到院门,就被看管的将士拦住了,顾三娘声嘶力竭的大喊:“安氏,你想对我的孩子做甚么。”
安太后摸了一个鬓边的发簪,说道:“再给沈拙传信,要他筹办米盐等物送过来。”
安太后盯着顾三娘怀里的小哥儿,心内俄然变得不安闲,她本来也有一个哥儿的,只是阿谁孩子,被沈拙和面前这个女人教唆的不认她这个亲娘,想到这里,安太后只感觉胸口一滞,伸手便把顾三娘怀里的孩子抱了过来。
那安如海见此,便坐鄙人首的椅上,安太后又对小天子说道:“皇上,哀家和丞相有朝事要议,你跟着嬷嬷回屋歇着罢。”
顾三娘和柳五婆被拘在县令府的后院,院里派有重兵扼守,她二人不得收支,幸亏一应的吃穿用度,安太后倒是并未苛待她们。
若真是依着他们提出的要求后退,到时传到太子耳中,他必然也会是以大怒。
安太后闭着双目,她道:“哀家累了,你也退下罢。”
顾三娘微微有些失神,随后,她又果断的说道:“阿拙是不会抛下我们母子的。”
安如海走后,安太后单独坐了半晌,她叫来外间服侍的嬷嬷,问道:“顾氏这几日可有甚么意向?”
安太后眼皮下垂,她盯着桌上茶碗里漂泊的茶叶,冷静想着,沈拙为了阿谁女人,竟然真的连前程也不要了。
嬷嬷应了一声,扶着安太后的手往外走去。
安如海看到安太后沉默不语,又道:“沈贼后退,恰是我们逃离谷县的时候,如果再待在这里,皇上和皆位大臣迟早有一日会被困死。”
安太后想了一下,说道:“走,去看看她。”
这小天子是垂髫冲弱,稀里胡涂就被推上皇位,实则是安太后的傀儡,他奶声奶气的说道:“母后,皇儿辞职。”
自从她和柳五婆被囚禁在这里,除了头一日,顾三娘就再也没有见过安太后,这会子看到她来了,顾三娘默不出声的看着她,甚么话也没说。
安如海躬身答了一个是,现在的困局,一时半会儿解不开,向沈拙索要粮食,他们也能多支撑一些日子。
沈拙的人马退出秦县,动静传至谷县,安如海一干人等欢乐鼓励,他自发得抓住了沈拙的命脉,仓猝来面见安太后,要把这天大的好动静奉告她。
安太后抱着小哥儿,悄悄晃了两下哄着他,但是小哥儿不承情,哭得更加大声。
小哥儿被唬住了,张嘴大哭起来,顾三娘眼眶发红,她死死瞪着安太后,恨不能噬其肉饮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