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旺家的堕泪点头,顾三娘便道:“别哭了,我们给老爷换上衣裳,让他体面子面的上路。”
有旺依言写上去,又给顾三娘念了一遍,直到确认没有不当,这才收了起来。
顾三娘听到安排得都很安妥,便叫他尽早将家书给沈拙寄去。
进到里间,顾三娘看着榻上的蒋中明,烛光之下的他就像是睡着了,脸上还是跟常日一样严厉呆板,好似下一刻就会再醒来。
顾三娘被问得急了,后背直出盗汗,吉昌公主看她像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诘问道:“都是一个家里的人,难不成大嫂连我也不能说?”
吉昌公主想着,那日蒋中明清楚说过,正院的事要交给顾三娘来打理,这么一想,她也没去找有旺,而是直接到东院来找顾三娘,开门见山的便问道:“有旺到底是如何回事,我们家就这几小我,家里另有冰窖,拢共又能用得了多少冰?他前前后后批了很多银子买冰,这个月的帐本都没法儿填平了。”
比及做完这些,顾三娘已出了一身汗水,有旺家的见她神采惨白,忧心冲冲的说道:“大奶奶,你累了一夜,主子送你回屋安息罢。”
没过量久,有旺家的取来蒋中明的寿衣,顾三娘和她二报酬蒋中明换上洁净衣裳,不一时,有旺和几个亲信抬来寿棺,世人合力将他安设到棺材里,并放入冰块,以防尸身腐蚀。
顾三娘看着她的眼睛,诚心的说道:“那这便条你就开,我以本身的品德包管,本日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蒋家,比及今后你天然就明白了。”
有旺心知此中的短长干系,他回道:“主子免得了,蒋家有专门送信的家仆,并不需走官用的驿站。”
顾三娘摇了点头,蒋中明走了,她少不得要不时守着正院,又能遁藏到那里去呢,她一语不发,点着灯和有旺家的进到屋里,又对有旺说道:“寿棺和冰块一应的东西,你找两个可靠的人快些抬出去。”
这话不消他来提示,顾三娘也早就想到了,她说:“非常,你写一封信,传给大爷,只是牢记要谨慎,莫要泄漏了风声。”
顾三娘走出院门,她眺望着远处的天涯,偌大的府邸喧闹无声,大多数的人还在安睡,很多人尚且不知府里昨夜产生了大事,蒋中明这平生就此走完,顾三娘无权批评他的功过是非,抛去这些,她心中只剩唏嘘。
且说顾三娘这一觉沉甜睡到午火线才醒来,等她睁眼时,看到小叶子和彩霞坐在西窗下打络子,小叶子昂首见她醒来了,喜道:“娘,你肚子饿了么,小厨房里有煨好的热粥。”
吉昌公主猜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大嫂,你们是不是有甚么事瞒着我?”
顾三娘想了一下,她不放心,又道:“还是由我来给大爷写一封家书,你再叫人送出去。”
这算是她和沈拙二人之间的默契,几年前,她为张银锁守了三年的丧期,自此每年除开生辰和忌辰她会烧些纸钱以外,就不会特地再做法事,其次,平常她的家书都是小叶子写的,此次换了人来写,沈拙一看就会明白。
顾三娘抬了一下眼皮,正院里如果有事,来回话的一贯都是有旺家的,是以她传闻有旺亲身过来了,内心不由有些惊奇,她略微深思半晌,说道:“请他出去。”
说了半日话,顾三娘只感觉身子懒洋洋的,整小我歪在炕上发怔,小叶子体贴她娘,灵巧的守着她,没过量久,柳五婆出去回话,她说:“大奶奶,有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