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工时,已开端落起雪来,顾三娘忘了带伞,因而跟门房处的老叔借了一块油毡布,顶着风雨跑回家,只等她到屋时,地上已落了厚厚一层雪,她排闼出去,先出声喊了一声:“叶子,娘返来了。”
顾三娘这才发觉,她坐了半晌,屋里着头没有闻到烟熏味,顾三娘不由笑道:“怪道都要读书,公然你们读书人会想主张。”
小叶子神采唬得惨白,她说:“娘,这可如何是好?”
顾三娘手上的行动不断,她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你倒是有个男人,可我怎的传闻你在夫家的职位,跟狗也好不到哪儿去呢。”
“去罢,细心地上滑脚。”沈拙站在门口,亲眼望着她们进了屋,这才回身关上门。
世人见宋嫂子又挑事,都怕殃及池鱼,便各个默不出声的低头干活。宋嫂子见到顾三娘气定神闲的做活,内心更加气得两眼冒火,她忿忿不平的骂道:“你是个甚么东西?一个没了男人的小孀妇,就比如那没了主子的狗,谁都能上前踹几脚。”
顾三娘手里捏着绣花针,她眼神微沉,抿着薄唇对宋嫂子说道:“只怕我说我是良籍你也不信,你如此体贴我,不如去问问永旺叔,我是个甚么籍,他自是最清楚不过的。”
两个孩子都没发觉沈拙和顾三娘之间奥妙的氛围,也幸亏有御哥儿打岔,沈拙假装不在乎的从火盆里夹起一个地瓜,御哥儿急不成耐的伸手去拿,哪知刚挨上去,顿时烫得他大哭起来,沈拙和顾三娘皆被唬了一跳,此时谁都顾不上先前的那些小别扭,顾三娘站了起来,她凑上前问道:“快看看,烫着了未曾?”
这句话是让宋嫂子顾忌了几分,本来管永旺就不待见她,现在一家长幼端赖她赡养,如果管永旺把她辞了,她再往那里去找这么个活儿呢,那宋嫂子忍了又忍,朝着顾三娘瞪了几分,自发得得胜似的扬着下巴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