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略是女人家心肠老是柔嫩一些,管安氏听了顾三娘的话,眼圈儿也跟着一红,她拭了拭眼角,扭头望着管永旺说道:“当家的,都是一样当娘的人,三娘的难处我也能体味几分,你如果能帮她,就帮一把罢。”
年后绣庄开了工,顾三娘却一向没来上工,管永旺只当她身子还没好透,只不过问了跟她要好的莫小,那莫小红却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管永旺就猜到顾三娘大抵是要辞工。
这时,管永旺打起帘子出去了,他在院里时已看到顾三娘的闺女小叶子,因而朝着她说道:“你来了。”
沈拙复又坐下来,他端起茶盏吃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初八就开市了,你却还没往绣庄去上工,这可不像你的性子,故此我猜着必然跟你当差的绣庄有些干系。”
这也是顾三娘心头最大的担忧,少了一个绣娘,绣庄大可再找,只是她要开间绣铺,这金氏绣庄却一定肯承诺。
顾三娘暗自好笑,公然应了那句老话,吃醉酒的人老是说本身没醉,沈拙接着又说道:“你是不是想说绣庄的事?”
沈家宴客时,秦大娘领着顾三娘并朱小月另有几个孩子围坐在炕桌上用饭,他和秦林二人伶仃一桌,因席上备了一壶好酒,秦林不免多吃了几杯,彻夜是元宵,县城里不必宵禁,秦林夜里还得去值班,是以吃完饭后便被朱小月扶着回屋歇着去了。
屋里剩下满桌的残羹剩饭,沈拙才刚陪着秦林吃了几杯酒,顾三娘见他面红耳赤的模样儿,因而留下来扫尾,这沈拙想来是酒吃多了,连话也比常日多了很多,顾三娘打扫屋子时,他跟在前面打转,就连她在厨房里清算碗筷,他也站在中间说话,说得话无外乎是他的门生如何,御哥儿如何,乃至于书里的文章如何,顾三娘嘴里一边应着几句,手上的行动却并不断,任那沈拙讲个不断。
顾三娘心底又升起一丝希冀,她笑了起来,说道:“那就多谢永旺叔了。”
正在这时,管安氏端着茶出去了,她给顾三娘和自产业家的上了茶后,悄悄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顾三娘耳根微红,她看了管永旺一眼,又垂下眼皮说道:“永旺叔,我来是想跟你辞工的。”
沈拙仿佛并不料外,他望着顾三娘问道:“你辞工后筹算做甚么呢?”
顾三娘见此,从炕高低来了,那管安氏也要下炕,一旁的顾三娘看她行动不便,伸手扶了她一把,管安氏昂首冲着她微微一笑。
顾三娘说:“传闻城外桃花庵的求子卦非常灵验,你合该跟永旺叔去拜拜呢。”
直到杂活干完了,顾三娘特地儿给沈拙沏了一盏醇醇的浓茶,她要回西厢了,临走前说道:“你中午吃了很多酒,趁着这会子早些歇着,早晨有闹灯,等养足了精力好去看灯。”
过年的这几日,顾三娘带着小叶子那里也没去,倒是住在东厢的沈拙家里,他的门生们纷繁上门走动,为此沈拙还特地请顾三娘去替他烧了几顿饭,转眼之间便到了正月十五,这日中午,沈拙请了秦大娘一家和顾三娘母女二人用饭,算是报答他们这半年的照顾。
那管安氏心头一动,她说:“我也听人提及过,但是客岁年下经常下雪,路上泥泞不好走,我便没去成,等气候再和缓一些,我就和我当家的去拜一拜。”
管永旺和管安氏本来就一向盼望着生下个小哥儿,顾三娘又挑得好话来讲,那管安氏眉间忍不住带了一丝喜意,她说:“借了你的吉言,如果然能给管野生个哥儿,我甘心减寿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