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我新近画的,罗嫂子挑几样儿带归去给杨大奶奶看看,等她选中了,嫂子再打发人奉告我一声,我马上就能赶工。”
顾三娘暗道,这些日子她和沈拙走得有些近,左邻右舍的已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再这么大喇喇的同进同出,更加要招人丁舌了,是以她说道:“你先回罢,家里糙米吃完了,我去称些米归去。”
罗氏把前面小丫头手里的承担接了过来,她翻开来,从内里拿出两件褂子,两条罗裙,并有枕套、腰带、帐沿不等,罗氏说:“别的都罢了,只是这两条罗裙等着要穿,需得抓紧些。”
这一日,顾三娘正坐在铺子里绣一条小儿肚兜,一条红鲤方才绣完,就见外头出去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她前面跟着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出去后先举目扫视一眼,最后落在顾三娘的身上,问道:“你就是顾三娘罢?”
跟着日子垂垂畴昔,街上的人也对顾三娘熟谙起来,只因她这孀妇身份,还学着男人开铺子买卖,是以有些闲人不免爱好暗里编派她几句,只不过顾三娘为人安份,并不等闲与人起争端,故此这铺子大抵来讲,开得还算顺利。
顾三娘从未见过杨大奶奶,也不知她的爱好,虽说先前总给她做活计,哪是她做过那么多,却不晓得是哪一家的,故此她开口扣问道:“不知杨大奶奶想做个甚么花腔儿的?”
两人都没提宋嫂子的事,沈拙说道:“我正要家去,一起归去罢?”
不幸之人必有可爱之处,自从宋嫂子被赶出绣庄后,县里那两家金氏绣铺都不收她的活计,宋嫂子百口长幼都靠着她做绣娘来赡养,不成想她却把差事给弄丢了,可想而知她公婆和男人该如何嫌弃她,这宋嫂子先前养家时髦且要被婆家作践,现在不能挣钱了,动辄就被一顿吵架,眼看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宋嫂子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来求顾三娘了。
说罢,顾三娘调头就走,不想她刚走了两步,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沈拙,贰内心抱着一叠草纸,仿佛是刚从书斋返来,此时他正站立在一旁,嘴角上扬的望着顾三娘。
顾三娘不是贤人,宋嫂子害她的事,她没找她算账已是仁至义尽了,要想她还给她帮手,她自认做不到。
妇人见找对了,笑着说道:“我姓罗,是城东杨府大奶奶的陪房,传闻你从金氏绣庄辞了工,本身开了铺子,这才找了过来。”
顾三娘冷冷一笑,她盯着宋嫂子的眼睛,说道:“好啊,你当这个就能恐吓住我了么,你尽管来,别的没有,刀棒枪棍都已备好,万一失手打残至死,我这铺子就典当出去赔给你。”
“我这小店,载不住你的高文,你还是请往别处去罢。”顾三娘面无神采的说道。
顾三娘看她仿佛特地来找本身的,因而放动手里的活计,说道:“恰是,不知嫂子从那里来,要找我有何事?”
顾三娘也不知他听到多少,她脚步顿了一下,随后又走了畴昔,说道:“可贵见你出一趟门,偏巧就碰到了。”
沈拙点了点头,他跟顾三娘打了一声号召,便先行分开。
宋嫂子踌躇了一下,愁眉苦脸的说道:“传闻你开了一个卖刺绣的铺子,我存了很多绣活儿,你能不能把我的绣活儿收下来?”
顾三娘在绣庄做绣娘时,每日尽管做活计,至于东西是谁家的,这些自不归她来管,此时听了这罗氏的话,她满脸堆笑的回道:“真是失敬了,承蒙杨大奶奶的照顾,有甚么事情,罗嫂子尽管叮咛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