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顾三娘想起沈拙最后说到桐城来就是为了寻他的老友东方检,现在来了一两日,也未曾闻声他提起寻友的话,顾三娘便问:“明日就要家去了,你还不去寻东方先生?”
沈拙发笑一声,他也就买了一把折扇,便招来她一起的斥责,不过被她这么说,他并不感觉腻烦,只感觉这顾三娘非常风趣。
他既然不去探友,顾三娘也便笑道:“那就劳你带路了。”
此时,在顾三娘的房内放着一个包裹,她脱手拎了一下,忍不住说道:“分量还不清呢。”
顾三娘将送来的胭脂好生收起来,两人锁上门,便一前一后的出了堆栈。
伴计承诺一声,很快便端来一盘烧饼,沈拙挑了一个芝麻粒多的烧饼递给顾三娘,说道:“吃罢。”
沈拙不免有些好笑,这顾三娘当家作主惯了,性子里带着一股杀伐定夺的魄力,这会子却为了两块花腔儿分歧的布匹而举棋不定,直到这时,沈拙才感受她跟那些常见的妇人是一样的。
顾三娘随口问道:“你这花儿如何卖呢?”
摊主回道:“十五文一支,小娘子要很多,还能再便宜一些。”
沈拙说道:“那是当然,戴春林的东西,哪怕就是一个盛放胭脂的盒子,也做得非常讲究,不信你看,他们家的盒子,底部都有戴春林的招牌。”
“你既是喜好,那就两样儿都买下来,我手里还带着银两呢。”
顾三娘看着这一个不大的包裹,嘴里感慨了两句,说道:“这一包的东西,但是我的全部身家了,也不知得我做多少绣活儿才赚得返来呢。”
刚才来的路上,顾三娘传闻沈拙手里拿的这把折扇花了两钱银子,立时惊得瞠目结舌,平常她在金氏绣庄做绣娘,一个月的月钱也就这么多罢了,他的这把扇子又未曾画朵花儿,也未曾提个字,凭啥就敢张口要两钱银子,得亏沈拙买扇子时她不知情,要不然顾三娘非得拦住不成。
顾三娘转头朝着他瞪了一眼,说道:“还说呢,我倒想问问你呢,你手头才宽松了几日,就敢胡乱费钱了?”
“我晓得。”顾三娘早就看出这花腔儿不时髦,这两日她在桐城街头看到的妇人都没戴这类款式的绒花,可如果在郦县那样的小处所,一支绒花十五文钱,想来还是能招引很多妇人的,毕竟这可跟胭脂水粉分歧,只要不是穷到极致的,当家的妇人都还是能拿到出十五文出来的。
沈拙听出了顾三娘的意义,他低声说道:“这花腔儿旧了,你如果买归去自戴,挑几支也就就是了,如果转卖的话,恐怕不大好卖呢。”
想到这里,顾三娘跟店小二道了一声谢,便回房盘点送来的货。
听了他的话,顾三娘抿嘴一笑,她给沈拙面前的茶盏倒了一盅茶,现在她的胭脂买卖已顺利谈妥,虽说从中得知了沈拙不为人知的私密,不过沈拙本人都这么不在乎,顾三娘天然还先是像先前那般待他。
“这么快?”顾三娘也很惊奇,这才没半日的工夫,她定下的胭脂水粉竟已全数配送好了。
摊主精力一振,他说:“小娘子放心,我家的货足着呢,你要多少有多少!”
沈拙看着他的眼睛,他说:“我没甚么不一样,我还是阿谁会为三餐忧愁的沈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