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这羽士便不再细问,此时已邻近中午,观里备下了斋饭,道童领了他们三人来到后堂,因着他二人毕竟是两家,何况又是在外边,是以分席而坐,顾三娘带着小叶子在配房,而沈拙则是独安闲外间用饭。
驴车行了大半日,终究在一个山脚停下来,白云观建在山腰,彼时雨势稍歇,只因驴车不得上山,他三人只得下车,徒步走路上去。
“三娘,三娘……”沈拙在身边悄悄唤着她的名字,顾三娘一惊,赶紧试了试眼角,沈拙看了她一眼,说道:“法事已做完了。”
顾三娘点了头,沈拙又唤来小叶子,三人一同走出道观,下山的路,沈拙一手牵住一个,这一回,顾三娘没再摆脱。
小叶子双手放在桌上,她先是点头,最后点头,到了这时,大抵就连她本身也弄不明白了。过了好久,小叶子吞吞吐吐的说道:“前些日子,我读书时看到一句话,说是妇人纯洁,从一而终也。”
说话之时,他们几人已进了正堂,沈拙和顾三娘先拈香拜了太乙真人像,小叶子也跟在前面,像模像样的拜了一拜。
“你又是如何想的呢?”顾三娘问道。
说到最后,小叶子的声音已越来越微小,顾三娘望着又埋头不吭声的闺女,她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她伸手摸着闺女的发顶,淡淡的笑着说道:“有你在身边,我又怎会忘了你爹呢。”
小叶子抬开端,她看着顾三娘的眼睛,眼眶里带了一些雾气,顾三娘悄悄一笑,和顺的说道:“快用饭罢。”
顾三娘胡乱点了两下头,便要起家去报答忙活了半日的两位道长,谁知她双腿跪麻了,几乎跌坐在地上,一旁的沈拙眼及手快扶住了她。
顾三娘捧起茶盅,她看着神情淡然的沈拙,再也压不住内心的猜疑,因而说道:“你是有话要对我说罢。”
小叶子赶紧又点头,她回望着顾三娘,说道:“不是,我还问沈叔了,说为何只要妇人从一而终,男人却不必遵循。”
留下的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氛围却并不沉闷,沈拙执起茶壶,他给顾三娘面前的茶盅倒了一杯茶水,水汽氤氲而上,略微带着一丝苦味的茶香让顾三娘放松下来,沈拙昂首望着她的脸,又说道:“山里冷,你吃杯热茶暖暖身子。”
说完这句话,沈拙停了半晌,再次说道:“不过,我心知你不会叫我等一辈子,因为你的情意我看得出来,乃至在你没发觉本身的情意时,我就先晓得了。”
顾三娘捧着茶盅的小指微微动了一下,她望着沈拙那双清泉似的眼睛,问道:“你筹算如何来回?”
上山的路,谁也没有多话,走了一顿饭的工夫,就见一角飞檐从绿荫之间露了出来,再略走几步,一座清净寂静的道观现于面前,那道观上方吊挂着一块匾牌,誊写着‘白云观’三字,摆布两边有一副春联,别离写着‘平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每天法道道法天然’,沈拙嘴里念了一遍,随际一笑,便领着顾三娘和小叶子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