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功名那么好考呢,我记得不错的话,孙举人这个举人的功名也考了三四次呢。”
顾三娘恍然大悟,提及来这李氏她也是传闻过的,当年孙举人还是秀才时,端赖着李氏做绣活儿,供着他读了十几年的书,期间他也了局三四次,好不轻易考了个举人的功名,这孙举人自此用心做起举人老爷,但是为着要供他读书,家里日子一贯过得紧巴巴的,即便如此,这孙告发酬了配得上他举人老爷的身份,硬是从家里的油盐银子里挤出钱来,买了两三个小厮充门面,他又经常要办这个诗会阿谁茶会的,不幸李氏一个妇道人家,家中里里外外端赖她来撑着,想到这里,顾三娘不由劈面前的妇人寂然起敬。
说话时,顾三娘已在帐本里添了几笔,她又道:“再者说了,铺子里完善的东西也要盘点一番,过几日我要去桐城一趟,传闻戴春林的胭脂又有新货品了。”
顾三娘摇了点头,懒得再跟沈拙说下去,他满嘴都是事理,她就是再练一百年也说不过他。
又过了几日,家里的事总算理顺了,只是顾三娘却没有去成桐城,只因朱小月受了风寒,她如果走了,铺子里就无人照看了,顾三娘只得托人给王掌柜带信,她要了一批胭脂,请他放到船上带返来。
几个妇人七嘴八舌的,一旁的李氏脸上涨得通红,就连顾三娘都替她感到难为情,恰好这些人也没个忌讳,嘴里‘落榜’‘再考’说个不断,那李氏硬着头皮听了半晌,终究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屋里的秦大娘听到内里的动静,她走出来看到他伉俪二人家来了,笑着说道:“我猜着你俩这几日就该返来了。”
顾三娘侧耳听了半晌,屋里的沈拙念一句,门生们就念一句,顾三娘坐在院子里一边坐活计,一边听着朗朗读书声,谁知不到半日,院门被敲响了,顾三娘起家去开门,来的是东升堆栈的伴计,他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说道:“有沈举人的来信。”
说着,小叶子跑进东厢,不一会子,就见她拿了手札和帖子出来,沈拙翻开扫了几眼,便又收了起来,顾三娘猎奇的问道:“孙举人找你甚么事?”
李氏踌躇了一下,又望着顾三娘,她开口说道:“传闻沈举人本年不筹算插手春闱,我说一句话顾掌柜别恼,十年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一朝立名天下么,沈举人不肯了局试一试,你这当娘子的也该劝一劝才是。”
这回一来一去,顾三娘和沈拙足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孩子,她一手搂了一个,问道:“在家里有没有听秦奶奶的话。”
顾三娘听她说话文绉绉的,想必也是个识文断字的,她一笑,说道:“相公开着馆,一贯走不开,多谢孙举人操心了。”
沈拙回道:“不必理睬,他要往京里去赶考,想邀我一同去。”
克日孙举人上京赶考,本日几个邻居家的妇人邀着她一起逛街,李氏实在推让不过,这才放下家里的活计,跟着她们出门散心,只不过她囊中羞怯,这逛了大半日,也只是光看不买。
“孙举人可曾说过找我有何事?”
且说他二人出门一个多月,家里另有一摊子事要摒挡,先是御哥儿放纵了一个月,现在他爹沈拙返来了,他不得不收起邪念好生读书。再就是铺子里的买卖,虽说有朱小月帮手,可她不会记账,顾三娘到家后,顾不得先休整几日,立马连夜就开端清算起帐本,一本帐本她算了大半宿还没理清,沈拙催了她几遍,她嘴里胡乱应了两声,身子却坐在灯下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