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不平说得满不在乎:“那边,这茶叶是疙瘩送的。”
家里添置了锅碗瓢盆,看模样日子过得还能够。人总得不竭地适应环境和适应糊口,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俄然脚下绊了一下,这才看清楚地上有一个大坑,翻开坑上苫盖的莎草,常有理的确惊呆,坑里边装着半坑大烟!
常有理一下子从石凳上弹起:“这么说来,你的两个儿子当了匪贼?”疙瘩的大名在凤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常有理固然没有见过疙瘩,却晓得疙瘩是匪贼头子。
地不平还是满不在乎的模样:“匪贼咋啦?匪贼也是人。你觉得你屁股底下坐的是谁的领地?这里就是匪贼窝子,疙瘩就是郭宇村人。”
常有理一下子坐到地上,茶水杯子没有抓牢,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正在这时只见几个男人骑着马气度轩昂地朝两个老夫喝茶的处所走来,邓金元一眼认出了姜秉公,刹时神采煞白,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刚才他还耻笑常有理怯懦,这阵子邓金元也显得有点怂包,他颤声对两个儿子媳妇说道:“你俩快跑,天塌下来爹顶着。”
姜秉公上马来,两只胳膊搂着两个侄女,替侄女擦去脸上的泪珠,问道:“你俩在这里过得风俗不?”
草帘子翻开一角,探出去一颗圆圆的脑袋。邓金元?地不平如何也在这里?这故乡伙发甚么神经?放下棺材铺子不开,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干甚么?
地不平坐着没动,调侃道:“伴计,没怕,这年代没有保险的行当。你卖包子保险,成果犯了命案。”
地不平说得不紧不慢:“你的儿子媳妇没有跟你说?常建生常桂生帮八路军贩运枪械,阿谁行当比当匪贼还伤害!”
常有理犯了胡涂:“那么,我的两个儿子究竟干甚么?”
常有理达到郭宇村时已经半夜,只瞥见一排排茅舍在暗夜里寂静,老婆和女儿常焕生跟两个儿子媳妇睡在一起。常有理和妻弟在别的一间茅舍燃起一堆篝火,老哥俩围着篝火打盹,不知不觉天明。
常有理动静闭塞,底子不晓得邓金元碰到了甚么难场事,地不平该不是也跑到这里来出亡?地不平获咎了谁?
一个卖包子的小店东,几十年来没有出过凤栖城,外边的天下究竟是个甚么模样常有理并不清楚。心想他平生并没有亏过任何人,耄耋之年却逼迫离乡背井。好赖一家人还都活着,还能在这异域他乡团聚,这就比啥都好。常有理没有想过发财,只要吃饱肚子就行。凌晨起来揉揉眼,伸伸懒腰,信步走出屋子,村庄里的景色让常有理吃惊。只见薄薄的雾霭中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山峦起伏,峻峭的处所长满翠绿的灌木,比较平坦的山坡罂粟花儿开得素净。低矮的茅舍里走出男男女女老长幼少,大师沿着田埂走到罂粟田里,开端了一天的劳作。
地不平哀叹一声:“人在家中坐,大祸从天降。得过且过,想那些干啥?本来筹办明天跟儿子一起上山雕镂门窗,传闻你来了,想跟你谝谝,是以上没有上山干活。走吧,过那边屋里,让儿子媳妇给咱泡茶。”
岂料地不平跪在地上叩首如捣蒜:“不孝子胆小包天,竟敢诱骗老爷的侄女!邓金元情愿替子顶罪,万望姜老爷放过两个孽子。”
姜秉公看看疙瘩,走上前把邓金元扶起,有点哭笑不得地问道:“亲家,你这是演的哪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