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管家忙躬身行了个礼,说道:“禀青娘子,族长叫小的来传个话,说是官人归天前承诺过的,要给宗祠里四十亩地作为祭田。还说家里现在都是妇道人家,怕青娘子年纪太轻,管不了偌大师业,想叫族里读书识字的张从耀来帮手管些事情,做个账房甚么的。族长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我们家现在没了官人,族里只是想帮衬些。”
姜采青现在觉着,所谓知人善任,你得先看他合适做甚么,比如她越来越喜好留花罗在跟前服侍了,柳妈妈则常常打发去跑腿办事之类的。柳妈妈嘴皮子耍得利索,可每天放在跟前也嫌聒噪,再说了,柳妈妈的确嘴好,但是嘴太好了,也有嘴好的忌讳,要不周姨娘如何几次三番数落她“嘴碎的弊端”呢?
“现在也用不着,今后再说吧。”姜采青心说你们那小官人还不知在哪儿呢,不过加一张书案的事儿,她又不去读八股考状元,专门弄个书房做甚么。她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周姨娘见了,忙又来劝她。
“再做个拔丝山红果来。旁的就叫绫姨娘看着定吧。”
“你傻呀!”姜采青没了耐烦,干脆点了点周姨娘的额头说道:“银瓶姐姐反过来想想,张家不幸,只撇下我们一群孀妇了,他们伯父叔公的,一群男人,真要在大门口喧华起来,也不怕叫人骂一句老不羞,旁人眼里到底是谁欺负的谁?我还真怕他们不闹呢!”
“他们见你做甚么!”周姨娘清秀的双眉微微皱起,有些担忧的模样,“青娘,这些人仗着是长辈,最会倚老卖老,现在一个个红眼螃蟹似的,都盯着我们家呢。官人刚出了七七,也不知又来做甚么,只怕不是功德。”
一旁翠绮眨着圆杏眼说道:“青娘子能够不晓得,这张从耀就是族长的亲侄孙。再有四十亩祭田的事情,我如何向来不记得?清楚是他们讹人的,筹算着归正官人过世了,谁也没体例对证。”
这周姨娘不到三十岁年纪,竟是些做老妈子的潜质了,每日里见了姜采青就没别的事儿,叮嘱这叮嘱那的,都有些唠叨了。绫姨娘也是,每日里总要送一两回点心糕饼,说些子别太劳累之类的话。姜采青也晓得她们把孩子看的金贵,可整日被人这般“监护”也会别扭的。
“说没说来做甚么?”姜采青问。
“说到茶,曹管家――我们倒座房里的茶叶不消钱买吗?”
“奴婢觉着周姨娘说的有理。”菊姨娘接过话头,“隔壁两间屋空着也是空着,等将来小官人生下来,服侍的人必然要再添,这屋子就更住不下了。”
姜采青实在一向有些奇特,当代的官方行政普通只到县,而把握地盘的财主乡绅们,常常把握着本地实际的政权、族权。这张家富甲一方,不但没能把握族权,如何还叫宗族里那些小我蹬鼻子上脸的?她把这疑问委宛说了,周姨娘便娓娓说道:
而花罗这丫头人不大,也不是多聪明,可呆萌萌地看着结壮,做事也稳妥经心,跟在身边妥当多了。在几个姨娘的建议下,姜采青身边又拨来一个叫做雪锦的丫环,来了没几天,还算察看期。
姜采青这几日盘点产业,打理家事,记得张家首要的几位管事。这曹管家跟她本来觉得的那种大管家有所分歧,他尽管着宅子里的一应事情,外头庄子、铺子的事倒不叫他管,另有管外头地步租种的一个,管铺子的两个,另有管庄子的庄头,看来都是最受信赖的,不过民气隔肚皮,现在又换了她来掌家,谁晓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