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青的衣物东西都是花罗收着,回身工夫就拿了荷包来,姜采青接过荷包便放在小瓦手里说:“大过年,给你买糖吃的。”
“绛绢,你就回娘家看看小侄女去。”姜采青便说道,“也不焦急返来,这大雪天的。”
何老妈妈推了推孙子,忙代他答复道:“新年八岁了,叫小瓦,他是大的,家里他另有个弟弟小柱,也五岁了,怕人小走不动远路,没敢带他来。”
现在在她的设想中,绢姨娘差点就跟白毛女联络上了。地主纳了佃农家的女儿做妾,佃农一家子舍不得女儿却有力抗争,时候心疼惦记女儿,天不亮踩着冰雪赶路来看女儿,却叫个管家主子晾在大门口欺负……
“甚么福分,青娘子那里晓得,他何家能不挂念这个女儿吗,一家子都拿她当朱紫呢。”姜采青靠着软塌闲坐,柳妈妈便坐在门旁叨叨,“她娘家在黑石庄,十多年前逃荒来的,传闻一家子眼看就要饿死了,叫张家善心收留在庄子上,赁几亩地给他耕作。本来穷的要死,大人小孩都吃不饱饭,现在可算是得了这个女儿的益了。大娘子当初说她八字好,纳来给官人做妾,给了一笔买妾银子,她二嫂子就是用那银子娶的,以后绢姨娘公开里周济家里一些,逢年过节她娘家只要来人,绢姨娘总归会悄悄给些私房,衣裳甚么的也会给。前年她爹有病,搁在旁人家怕早死了,哪来的钱吃药?也是大娘子明里赏一份,绢姨娘暗里贴一份,好歹救了一条命返来。她下边另有个弟弟,现在传闻也定下了婚事,要不是有她这个女儿,她家哪来的如许好命?”
坐了一会子,绢姨娘便说先归去清算,这时节入夜的早,跟她娘和嫂子也好早点儿回门去。她们娘几个走后,姜采青便叫人备了两匹细棉、两匹绫子,另有鸡鱼肉酒四样,给绢姨娘做回门的礼,本来她想多送几匹粗棉、葛布,何家是佃农,绫子能够分歧用,何家怕也没人舍得穿。可转念一想,送人一瓶茅台那叫礼,送人一板车白菜那叫甚么了?分歧用归分歧用,毕竟是绢姨娘的面子,拿来送礼还是转卖那就是他何家的事情了。
“下雪路不好走吧?”
“还行呐,雪下得不厚,俺们庄户人家,走路惯了。”
“这话说的,这就是个玩的东西,不就是送给小孩子玩的?”周姨娘便叫小瓦拿着,小瓦听了绢姨娘的话,两只小手藏在身后也不敢去接。姜采青见她们如许,便笑道:“银瓶姐姐还是算了,这东西你随身带着,想必是常日喜好的,就不要送人了吧。”
绢姨娘临走前来跟姜采青告别,眼睛有些泛红,她不是能说会道的人,冷静福了一福就走了。
姜采青侧头看看一边清算繁忙的花罗和翠绮,微叹道:“为奴为婢也是一条命,就让她自生自灭吧,老天若留她活路,卖到新主家能让她安然度日,也不必谢我;如果死路一条,也不要恨我,恨她本身运气坏老天不帮她。这宅子已经够冷僻的了,再打死个丫环,早晨都不敢出来了。”
“人在我屋里,倒使唤翠绮去找你的丫环拿钱,好叫人说我抠门吝啬。”姜采青笑嘻嘻打趣道,“你要非得送,我风雅点先借你几个好了。”她说着表示一下,花罗已经去柜子里端了一个黑漆描金小匣子,打开端给周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