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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周姨娘,娘子叮咛的差事,叫奴婢拾掇拾掇。”翠绮说着,忙扬声向屋里通传道:“娘子,周姨娘来了。”她躬身等着周姨娘先走畴昔,便带着婆子径直往绢姨娘屋里去了。
姜采青顺势坐下,见周姨娘没用号召,本身在一旁绣凳上做了,便笑着叫花罗倒茶。
“他闹腾甚么!当我几十号的护院步队是白用饭的么?再说绛绢现在要回淮安府去了,她那里带走张家一寸地步了?白叫银瓶姐姐操心。”姜采青嗤笑,打从除夕那一桩事,族长两个侄孙到现在还吃着牢饭呢,看谁还敢来在理取闹!她伸手拍拍周姨娘的胳膊,非常隔心肠笑道:“银瓶姐姐别想这些了,清楚是功德,怎的你却思虑重重的。绛绢眼看就该走了,这后院里总该送个行才是。”
“青娘该想一想,张家这万贯产业,毕竟都是谁的?”见姜采青笑而不语,一副我听你说的神采,周姨娘便又轻叹道,“这家业,将来天然都是你腹中孩子的。大户人家斥逐寡妾,也不是没有,放了身契便已经是天大恩情了,却还要给一份丰富嫁奁,这斥逐的,却不都是本该留给孩子的家财么?青娘你既是他的生母,便该守住家业,多为他着想才是。”
看来这王奂生可不是个傻的。大略伉俪两个总要互补才好,姜采青起先还担忧呢,若王奂生也是跟绛绢普通的包子脾气,这伉俪两可就不好了。
“菊姨娘说的打趣话。”绛绢温婉地笑着,眼角却也有些泛红,“奴婢跟奂生哥哥这一走,今后男耕女织,过的贫寒日子,做的柴米伉俪,却带着个丫环做甚么?莫说我不消人服侍,便是她跟了去,我们还一定养得起她。”
姜采青听着点点头,听起来那王奂生像是个可靠的,想想何家那德行,远走高飞倒也是个好主张。她便笑着便叫绛绢:“既然是铁了心要嫁他,总归是不能叫你空动手走,你先去找那王奂生,我叫人把你的东西归整清算好,约了时候叫他来接你吧。”
后院里大家心中都有些数的,绛绢在张家姨娘里来的最晚,心眼又实在,私房本就未几,也都补助了娘家,菊姨娘这是用心想送她些产业了。绫姨娘便也从手上拔下一支绞丝金镯,笑着套在绛绢手上道:“我没菊姨娘那般好目光,这镯子俗气了些,好歹送给你做个念想吧。”
“若说家业,银瓶姐姐不是也说了吗,我们这小官人将来讲不定蟾宫折桂,有大出息的,哪还在乎这点财帛小事?绛绢她们虽是贱妾,也在张家服侍多年了,我想便是官人,也但愿能把她们妥当安设的,给她十亩地步做嫁奁,对张家来讲实在是毫末小钱。”她半带当真半是戏谑,俄然语气一转说道,”不过银瓶姐姐的身份自是分歧,若银瓶姐姐哪日再嫁夫君,我定然要好好备一份丰富的嫁奁,断不能十亩田、几匹布就打发了你的。”
“张家不幸,官人撇下我们这些个寡妾,绛绢现在求去也不必说她。青娘你的心机我也明白,她们这一个个芳华幼年的,死守孤单,硬叫她们拘在这张家也不甘不肯,该嫁就嫁吧。前日我反对你散妾,却也是一番美意,我嫁到这张家十几年了,日夜所思所想,不过还是为了这张家,为了我们小官人。是以我这做姐姐的,倒另有几句知心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