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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回一拉,头晕目炫,喘着气说:“另有笙儿……”
“笙儿?”我吃力地展开眼看向她的方向,却甚么也看不清。“笙儿,你受伤了吗?”
舅母听了我这话,微微松了口气,浅笑道:“陛下心善,明察秋毫。”
朔方我亦去过,毕竟那是我二爹——镇国大将军戍守过的处所。那曾是陈国对凉国的一道樊篱,往北望去,是无穷的草原荒凉,秋冬两季北风凛冽,如刀子割在两颊,苦寒二字亦不敷以描述。易道临弱冠之年便去朔方的一个小城任县令,比年升迁,直至成为朔方太守。兵士多数不平墨客,特别是他当年——我记得是斯斯文文一个小白脸,要让那群兵士服他,想必吃了很多苦头。
如此想来,我也对他信心大增了,转眼看向别的三位大臣,温声道:“寡人也感觉此人不错,你们三个,没有贰言吧?嗯?”
裴铮柔声说:“我陪你去。”
“舅母过虑了,瑞儿是孩子,寡人岂会怪他?不过他年纪尚小,这一起车马劳累的,怕是不大经得住,多歇息几日也是应当。若身材有甚么不舒畅,便到太病院叮咛一声,请个脉检察一下。自家人,无需多礼。”
裴笙神采一变,回身便要向外冲去,但随之而来的连续串爆炸声震得桌椅直摇,她站立不稳,踉跄了两步才扶住墙。
我看着面前灿若玫瑰的舅母,不由对她当年的风采心向神驰……
小门路识相地要退下,太医又让人传来动静——苏御史醒了。
是他!
我的表舅母是个美人,并且是个很凶悍的美人。当年表舅风骚不羁,以调戏少女为乐,一日见了舅母惊为天人,见她举止豪宕不内疚,觉得也是个能够随便乱来的,便做了这辈子最让他悔怨的一件事……
莫非她也和寡人一样有个不敢喊出口的名字吗?这年初,太多红线错搭了……
实在,我现下并不想见苏昀,或者说,不敢见他。
“陛下……”裴笙被烟熏过的声音变得干哑,扶着我的肩摇摇摆晃站了起来,突如其来的一阵炸响将墙边直立的一人高花瓶震倒,直直向我们倒下,裴笙仓猝放手将我推向另一边,本身当场一滚!
我看了一眼他们背上的东西,问道:“你们这是在做甚么?”
听我提及贺兰,舅母的神采微动,又笑道:“妾身嫁与侯爷以后,便未再见过贺兰了。厥后在封地虽与贺敬有过几面之缘,但因贺兰在太学府肄业,便也没有机遇相见。如此算来已有八年了……八年前,他还是个小小少年,在帝都后辈里,少见的灵秀聪慧。”说到此处,舅母几不成闻地低头一叹,轻声道,“真是物是人非了……”
炊火爆炸了!
死一人,重伤四人,重伤数十人。
贺兰红着眼眶,因顾忌着我在这里,不敢上前,强装平静浅笑道:“这两日不知怎的身子困乏,本日精力已算好了。”
裴笙轻叹了口气道:“与父母失散时,哥哥十岁,我才两岁,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哥哥说爹娘都已罹难,其他的事便没有同我多说了,也不让我多问。陛下亲身问的话,哥哥必然情愿说的。”
苏昀善解人意地持续解释:“是崇光元年的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