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就没烫死他?
赵雷《画》
大和尚开示我缘起论时,奉告我说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他说,执念放下一点儿,聪明就升起一点儿。
除了妮可、二彬子和赵雷等寥寥数人,当年同一屋檐下的家人现在大多杳无音信了。
没有甚么过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炊火气重,听不来白衣飘飘的年代,他念他的,我玩我的俄罗斯方块。妮可的纯情度比安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安子的文艺朗读是她的最爱,听得欢畅了常常一脸崇拜地鼓掌,还颠颠地跑去烧水,问人家要不要喝豆奶。
她傻呵呵地说:是啊,他没借给我……
安子家每天开伙的时候那叫一个壮观,一堆人围着小厨房,边咽口水边敲碗。没人缴炊事费,也没人详细晓得这顿饭要吃甚么,每个佃农你一把葱我一把面地往回带食材。
给我一夜的时候吧,让我穿越回九年前的拉萨。
是为一憾。
我按例每天穿戴底裤冲出去抱床单、闻床单。
声音必然会沿着拉萨河传得很远。
那边的半夜不是黑夜,全部天下都是蓝色的。
时至本日,我还是固执在和拉漂兄弟们共度的那些光阴里。
妮可堆栈里当时候有辆女式自行车,大师同心合力把气门芯给拔了,车胎也捅了,车座也卸下来藏起来了。那辆自行车是大师共用的交通东西,为了妮可,不得不忍痛自残。
我们吃吗吗香,他是做吗吗香。
我想翻身爬起来踩着瓦片爬到屋顶最高处,用最大的声音喊啊,喊:我内心很欢畅啊,我很喜好你们啊!
你如何不说你们家还缺个男朋友?!
我慌着一颗心从济南赶往拉萨,横穿了半其中国却止步于成都,没法再往前行。
绝顶的人家梦已入
我想喊叫出来。
需求驰念的人有好多。
这个天下奔驰得太快,妮可一向没能再遇见他俩。
画中有我决定不灭的星空
妮可,我曾悄悄回过一次拉萨。
大师七嘴八舌,安子冷静写条记做清算。安子是个大孩子,编完了还要大声朗读,各种文艺范儿,各种沉醉,各种自我必定。
他不说话,从口袋里取出三根皱皱巴巴的“兰州”,递给妮可一根,本身叼一根,给我点上一根。
她站在宽巷子的路口,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尖尖的,死死地抠在我胳膊上,她哭:哥!家没了。
但是师父,我执念重,如缕如麻如十万大山连绵无尽。
他们是我的家人,我的族人,我弥足贵重的旧光阴。
我们还是经常去安子家蹭饭,安子还是常常跑到我们堆栈来编人生感悟,编完了就大声朗读,每回妮可都给他冲一杯豆奶喝。
若这一世的缘尽于此,若来生复为人身,我期许我能好好的,大师都能好好的,这个天下也是好好的。我期许在弱冠之年能和他们再度结缘于藏地,再度没皮没脸地做一回族人当一回家人,再度相互伴随相互守望,再度聚会拉萨。
这俩人都还是纯情少男少女,都不是主动型选手,若没点儿外力的鞭策,八百年也等不来人缘具足的那一刻。
画上曲折无边平坦的巷子
哥,我们甚么时候回拉萨?
2010年30岁生日当天,一展开眼,就往死里驰念。
游牧民谣・大冰《在大昭寺广场晒太阳》
安子喝豆奶的模样很像个大文豪,意气风发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