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半晌,她神采微动,唇瓣一启,再度扯着沙哑的嗓子降落而道:“本日本宫与摄政王大婚,自是普天同庆。但本宫身份特别,摄政监国,是以,在无人之处,诸位自可唤本宫摄政王妃,但若在人前,自该唤本宫长公主,以全本宫威仪。本宫此人,也不肯事事都与诸位计算,更也不肯,经常如夜叉普通对待诸位,但如果,诸位不给本宫面子,肆意拆本宫之台,如此之为,本宫,定也决不宽恕。”
那脚步声,迟缓随便,由远及近。
颜墨白面色分毫不便,薄唇一启,但是此番脱口而出的话,却俄然增了多少未曾粉饰的幽远与大气,“长公主虽下嫁本王,今后长公主称呼如何,自是遵循长公主所喜而唤。再者,本日乃本王与长公主大婚之日,宴席开端之际,本王,不但愿任何人或事对长公主添堵,更也不但愿我颜墨白喜宴之上挤兑不恭。长公主既是下嫁本王了,今后,自也是本王身边之人,倘若那个胆敢再度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长公主不恭或是挤兑,便也是在与我颜墨白,为仇。”
温润的嗓音,清风如许。
一时之间,周遭氛围顿时凉到了极致,好好的喜宴,也顿时成了一场惊心动魄般的杀伐与暗斗。
国舅还是跌坐在地上,浑身也有些生硬,整小我还是垂眸,似在愤怒,似在无法,却又似是被人戳了脊梁骨般的热诚难耐。
这大庭广众之下,倒是可贵见颜墨白不主动调侃她,反倒是帮她了。倘若今儿有颜墨白为她坐镇,乃至公开表白态度站在她这边的话,现在这在场之人便是对她姑苏凤瑶不恭不平,自也得好生将这股不平之气完整压抑在心底了。
国舅眉头一皱,低怒而道:“长公主好歹也是女子,此番又嫁作人妇,自该遵循女子人妇之德义,便是不在乎大旭之人对你的观点,但也该在乎大昌大楚乃至其他周边之国对你的观点,倘若长公主……”
毕竟,惠妃灭亡的动静,还未曾被人捅破,未曾漫衍,但这世上本无密不通风的墙,一旦惠妃灭亡之事俄然被捅开,这国舅,定也是第一个跳起兴风之人。
目睹凤瑶咄咄逼人,国舅顿时急了,“长公主当真要如此能人所难?”
待得这话一出,国舅眉头皱得极其短长,却还是不言话,待得沉默半晌后,他才调咳一声,只道:“微臣本日,仅是美意劝长公主罢了,并无他意。再者,本日乃长公主与摄政王大喜的日子,舞刀弄剑自也不成体统。是以,望长公主以大局与名声为重,也莫要与微臣计算了。”
这话一落,浑然不顾国舅眼抽脸抽的反应,凤瑶足下一动,两步便行至一旁侍卫的面前,随即不待侍卫反应,顿时抽剑而起,而后腾空一甩。
凤瑶淡道:“本宫向来只对忠于我大旭之人宽怀仁慈,可从未说过对秉公结党,用心叵测之人宽怀仁慈。本日国舅既是要执意与本宫作对,本宫自也该回敬国舅才是。亦如国师之言,本宫终归是女子,自该拾掇起女子的三从四德,但国师莫要忘了,本宫也是大旭的监国公主,威仪与本领,自要二者兼顾。是以,别说本宫再欺负你,不过是公允而斗罢了,本宫不要侍卫参与斗争,也不拿兵器,且再让国舅两招,如此,本宫这女子都已退到这等境地,国舅好歹也是铮铮男儿,敢不敢,握了你面前的剑,与本宫,好生的斗一场?倘若,你斗过本宫,本宫今后,毫不找你费事,倘若,你斗不过本宫,那你今后,便好生清算承担,滚出这京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