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紫姬的乳母少纳言进二条院后,心中常想:“这真是一跤跌在蜜缸里!莫非是尼姑老太太归天前,常在佛前为蜜斯祷告,引得佛主降恩,才有此厚报吧?”但转念又想:正妻葵姬成分崇高,而公子又风骚多情,紫姬今后嫁给他,不免遭到不幸。但愿公子将来会像现在这般宠嬖她吧!”
源氏公子回到二条院私邸,直入房中歇息。但是心潮涌动,没法安宁,便欲单独静养一番,再赴左大臣邸。庭中草木青青,满目皆是,此中抚子花开得正盛。公子便摘下一枝,写一信,将花枝附在信上,送给王命妇。信中千言万语,并附诗道:
藤壶妃子临蓐的日期,算来应是客岁十仲春中。但十仲春畴昔了,仍毫无动静,大师都不免担忧。到了新年,三条的众侍女都心焦起来,想道:“最晚,正月里也该出来了。”但是正月亦无声无息。世人纷繁猜度:如此迟产,怕是着了妖魔?藤壶妃子忧心如焚,惊骇是以泄漏隐情,乃至身败名裂,心中自是痛磨难表。源氏中将也公开推算光阴,越加确信此事与己有关,便借口他事,在各寺院停止法事,以祷安产。他想:世事莫测,安危难料。岂因我和她结了这露水人缘,便就此永诀?木胜愁叹,茶饭不思。老天有限,终究在仲春初十以后,安然地产下了一个男孩。因而公子忧愁顿消,宫中及三条院请人皆欢天喜地。皇上期盼藤壶妃子早日病愈,常来探视。藤壶妃子想起那件隐事,只是痛心自责。但当她闻知弘徽殿女御等谩骂她,但愿她难产而死,便想道:倘若本身真不幸而亡,倒正合了她们情意。因而奋发精力,身材也日渐规复了。
而后,源氏公子一见王命妇,老是竭尽言词,要她设法引见,但终无效果。公子思念婴儿,时候牵挂于心。而这三命妇老是答道:“如何老说这般偶然义的话呢?过些光阴,你自会晤到呀!”嘴上固然严词相拒,心中却忍不住无穷怜悯。源氏公子苦不堪言,只能暗自期盼有朝一日与藤壶面晤。那副悲伤失落的情状,让旁人看了也悲叹难过。他哀伤地吟道:“多少仇恨宿世绪,如此离愁当代浓?如此缘促,令人难明!”王命妇常常见得妃子对公子的思念和愁叹,此时听了此诗,不由自主,悄悄和道:“人生皆恨事,思子倍悲伤。相见犹悲戚,何况隔帘人。你们两地相思,整天哀伤哀思,真是薄命人!”源氏公子如许缠着王命妇帮手,藤壶妃子深恐他来的次数过量,惹人思疑,便垂垂冷淡了命妇。但又不便过于较着,怕惹人谛视,心中悄悄恨她多事,连累这露水姻缘。王命妇被她冷淡,自是一点也未曾推测,心中好生败兴。
除夕这日凌晨,源氏公子还是入朝拜年,临行前到紫娘房里,对她退:“从本日起,你应成大人了吧”说的笑容可掬,态度驯良可亲。紫姬一早就忙着起来玩弄玩偶,她在一对三尺高的橱柜里放着各种玩偶,相外搭建诸多小屋,各种玩具充塞小屋之间,几近令人没法行走。她一本端庄地对公子说道:“昨夜犬君说要打鬼弄坏一个,我正在补缀呢!”神态持重,如同陈述一件大事。源氏公子答道:“哎呀,此人也太不谨慎了,那就从速补缀吧。本日是除夕,你说话可要谨慎,不要讲不吉利的话,也不能终。”说罢便出了门。明天他特地穿了富丽的衣服入朝,紫姬和侍女们送他到廊下,这孩子一回到屋里,即找出玩偶中的源氏公子,替他换上素净的衣服,仿照别人朝拜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