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又惊又怒,转头一看,只见身侧站着一人,身形肥胖,颧骨矗立,一双眼睛却湛湛闪光,仿佛一眼能盯穿别人的身材普通,恰是县衙仵作五更。而那双颀长的铁筷子,则既是他验尸时翻检尸身的东西,又是他的特长兵器。
正在世人惊诧之时,忽听门口传来“哇哇”大哭之声,一条人影奔上堂来,扑到司马恨身前,劈脸盖脸就是一顿拳脚,边打边嚎啕大哭,边哭边骂:“你这该千刀万剐的家伙,本来我家老爷是被你杀死的……老爷呀,你死得好惨呀,今后的日子,叫我孤苦伶仃一小我可如何活呀……呜呜……”恰是梅若风的遗孀花想容。
司马恨道:“做父亲的爱女心切,保藏着女儿小时候穿过的衣物,这又有甚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司马恨听了,晓得本身若再多言,反而显得理亏,当下冷冷一笑,不再说话。韩知府道:“吴过,你且将昨日对本官所说的话,当堂再说一遍。”
司马恨以膝代脚,上前一步,道:“罪民在。”
司马恨全无防备,只觉手腕一麻,长剑拿捏不住,叮当一声,落在地上。
公堂之上,立时充满着花氏擂鼓敲锣般嚎啕大哭之声。
他晓得易大夫昨日下午也已查验过梅若风的尸身,人家是知府衙门里的大牌仵作,又是荆南神医,本身小小一名县衙仵作能从尸身上察出的疑点,易大夫也必然早已看出,但他从始至终却闭口不言,不知是何企图。只是在此性命关天之际,本身也顾不得有越级之嫌,只好直说了。
此言一出,堂上世人皆尽惊诧,都已猜到吴过意何所指,但却又实在难以置信。
听了他这番精炼之言,不但堂上韩大人易大夫等点头称是,便是吴过等堂下世人,也均暗自点头,只觉刚才好不轻易才垂垂了了的案情,此时却忽又变得云山雾罩起来。
知府大人点点头,脸上却对他不着边沿的颤抖之言大有不耐之色。
吴过身子一躬,拱手道:“是,大人。按三月初九晚梅大人遇害时的景象来看,当时山上山下只要我和司马总捕头二人怀疑最大。而引发我对司马总捕头思疑的,倒是他那天身上所穿的衣服。”
吴过道:“但题目是,那肚兜色彩素净,式样也大,毫不是一个小女孩的衣服,而是一个大女人穿的,这就有些不普通了。”
世人见他案发之初费经心机嫁祸于人,事情败露以后又各式狡赖拒不认罪,现在案情呈现转机,恰是他为本身摆脱罪恶寻觅活路的良机,谁知他却又心甘甘心自认极刑,前后态度,判若两人,实在是大大出人料想。
吴过提大声音道:“这只能申明,你躺在风雨中淋雨的时候没有我长,以是衣服尚干,也申明在此其间你必然另有行动,并且驰驱狠恶,乃至身材发热,即便躺在风雨当中,一时半会儿体温却没法降下。”
吴过道:“只要一种能够,那就是当时底子无人偷袭你,是你自行坠树,假装遭袭昏倒,待我转头察看敌情之时,你却俄然跃起,出掌将我击晕。然后你又马不断蹄,当即突入庙内,将正在熟睡当中的梅大人从背后刺死――当然,你即便再蠢也不会蠢到用本身的佩剑行凶,乃至留下线索,你用的是一把早已筹办好的匕首。统统结束,确认现场没有留下任何会令别人思疑到你这位堂堂总捕头身上的蛛丝马迹以后,你又当即奔回庙外,躺在原地,假装昏倒,只等我先行醒转,替你背这个黑锅。恰是因为你这一趟来回驰驱,以及在庙内担搁了很多时候,即便你假装得很像,却还是偶然当中露了马脚,那就是你身上那件尚未湿透的衣服,以及你还将来得及降下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