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沫鸿是好想把他撵出去,此时装聋子,左顾而言他,“不知宣相是如何看中此子的?”
前两天,他还跟宣大人说,他们家垂须生性松散,是书院为人师表当中最刚正不阿之人,这话瞎得,现在骗鬼鬼都要不信了。
他这一念到膳后还在念,说的都是徐阁首为首的内阁阁老,这段光阴给他添的堵,说到他间隙停嘴喝茶的时候,许双婉便与他道:“徐阁老父子那般对你是不当。”
“我这不就上门来请了?”
望康在旁感喟,“爹,您能快点吗?”
宣仲安看中的人是徐大爷的好书,但也只是一介穷墨客,日子过得贫寒,名声也不显,徐沫鸿都不知此人是如何入了宣相的眼的。
“天然。”
徐大爷大声喊冤:“不是您说,只要他打我们家主张,一句准话都不要跟他说吗?儿子只是遵……”
宣相出行,身后都是浩浩大荡一群人,师爷幕僚有几个,但皆多都是保护,他的这些个保护也不是普通人手,个个皆一身肃杀之气,仿佛只要换身盔甲,便可跳上疆场带众杀敌了……
“体味,”宣仲安一沉吟,紧接着点点头,敲敲桌子,“是,再体味体味,徐大爷,不如你再跟本官说说你现在的林立书院的由来和现在书院的院况?”
他本来还想帮着宗子在吏部挂个职,这下可好,别想了,还是想想礼部那边的干系罢……
徐沫鸿笑了起来。
“诶。”
“使得。”
徐阁老一返来,跟他客气没两句坐下,就听宣相大人感慨地跟他道:“您宗子记性真不错,没进礼部当典客,可惜了。”
他虚应着。
“那有劳了。”
“遵遵遵甚么?”徐沫鸿甩袖,背手唉声感喟,“这下可好,他但是一点也不会信老夫了。”
徐大爷一喝好茶,就踌躇地看着宣仲安,“门生教的就是以上几本书,更多的,您看,您还想体味吗?”
现在见到宣相大人此等谦谦君子的模样,徐大爷就是死都不敢真拿他当君子接待,只盼着他老父从速返来,替他壮胆,同他一块应酬宣相大人。
宣相以往的玉面阎罗的名声,也不是凭白得来的。
徐大爷又揉了把额头。
礼部当典客?那可不就是仰着脖子唱和的?
徐大爷头一次应酬宣相大人,有点严峻,说话也是滴水不漏,打着哈哈,十句话有九句话都是哼哼叽叽找不到正题,宣仲安跟他说了几句,跟徐家这位不在朝为官,但官腔打得极其利索的大爷道:“徐大爷,本官有句话想跟你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人家只是来请个教员,你至于口沫横飞,说得要连喝三盏茶吗?
“那里的事。”
施之省此人重情重义,但也是以被昔日的朋友叛变重伤过,是以被害得家破人亡,厥后徐家救他于水火,把徐沫鸿当了恩师,也就是半个父亲,徐沫鸿自是也要为他着想一二,而宣仲安一开口,徐沫鸿就已经把这事定了,给宣相宗子发蒙之事,于施之省来讲无益有害,这时候见宣仲安还问,他点头道:“想给你宗子当发蒙教员的,老夫敢说,这京中非论是大儒还是名师,都在等着你上门去请吧?”
徐大爷老神在在,跟左相兜圈子,比左相把他卖了他还帮左相数钱来得好。
“那园子小亭那边,多挂两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