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三太太愣住,也忘了在哭,心中似有所悟,眼中闪过一丝悔意和仇恨。这么多年如履薄冰,到底是栽了。
那女孩儿见来了人,忙不迭的擦了脸上的泪,羞的不敢昂首,只福身行了礼,便端方的退到一边。
且说那王婆子自三房出来,便由人引着自偏门送出了府。才刚出了府,往东面走了几步,便进了一家小院。当院正有个才留了头的小丫头蹲在地上捡石子儿玩,王婆子见了,欢欢乐喜号召道,“红姐儿,你娘在家吗?”
“夫人交办的,哪敢不经心。全都妥当了,只等着三太太设坛祭拜呢。”王婆子双手接过茶碗,脸上少不得带了几丝对劲。
兰姐儿听到这,又眼眶泛红,“娘,我在西府真的要过不下去了。您去求求夫人或者老太太,把我讨返来吧。”
小女孩昂首见是王婆子,嘴角一翘,甜甜笑道,“王妈妈好,我娘正在屋里和我大姐姐说话呢。我带您进屋。”一面说着,一面跳起来,一双小手在大红色绣花对襟小袄上蹭了蹭,亲亲热热的去拉王婆子,显见是熟谙的。
王婆子由小红拉着,往东面的正房去。一翻开绣着五福添寿的湖蓝色棉布帘子,便瞧见屋内母女两个对坐在炕上说话。那女孩子正扯着帕子抹泪,做母亲的正絮絮说着甚么安抚。屋内里的炭盆烧的极旺,热热的将人一身寒气都轰了个洁净。王婆子只感觉屋内洁净暖和,非常敞亮。敏捷高低打量了一番,这屋内的安排比不得侯府繁华,却也堪比普通殷实人家了。
三太太当年嫁给三老爷,恰是因为他为人浑厚。听他这番言语,只觉内心惭愧。抽泣着点头,“老爷说的我都晓得,只是松儿一病,我这做娘的不免乱了阵脚。”
“差事办的如何了?”贾蟠家的将汝窑青花瓷的茶杯递给王婆子,一脸的体贴。
三老爷自也谅解三太太的不易,悄悄揽了她的肩膀。想起本身那几个无缘相见的孩儿,内心像被一块石头压住一样,闷的喘不过气。伉俪两个一时无话。
神婆大多都懂些医术,王婆子也不例外。她略一回想小姜松的模样,干脆回道,“小少爷本也不过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一向不见好,不过是药没有对症罢了。多涵养几日也便好了。我给三太太开了灵符水,叮嘱了每日给哥儿用两次。保准七七四十九天以后,叫哥儿活蹦乱跳的!”
贾蟠家的给大女儿使了个眼色,那大女儿极懂眼色,给王婆子和贾蟠家的添了茶,便领着小红,往里屋去了。
王婆子回礼,辞了辞便挨着炕边坐了。客气道,“我才在府里头办完了差事,正巧路过,来瞧瞧嫂子。”
三太太夙来聪慧,三老爷见她这幅模样,明显是已经想通此中关窍。幽幽叹了一口气,拉了夫人的手安抚,“我本非嫡出,生母早亡,母亲垂怜我病弱将我记在名下,多少年来视如己出,一心种植我,给我娶妻立室立业,大哥自幼对我多有照拂,于宦海上也是多有助益,方才有我们明天如许优渥的糊口。我晓得,你现在感觉我有官位在身,又有田庄、铺子傍身,栋哥儿也出息,就算是单过,不过是没了国公府的名头,可日子仍然能过的殷实。你上头没有婆婆,下头没有妯娌,能本身当家做主,再好不过。可儿,不能忘本。母亲如何拉扯大我的,兄长如何帮衬我的,我能有本日都是他们帮扶我的。我不能只图本身日子痛快,不管父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