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宣坐在席上,案几上摆放着煮茗之物,听得房门响动时,他未曾转头,只是悄悄一笑,道:“洛娘来了?”
何玉娘笑了起来,走到桓宣身边俯下身子放下生果:“洛娘现在要唤我作桓夫人了,我与宣郎已经结婚有些光阴了。”
孟洛眉头微微一皱,不知桓宣究竟是何意义,只得上前欠了欠身作礼:“洛见过五郎。”
她说到转送别人,沦为玩物之时,桓宣身子一震,望向孟洛的目光里充满了哀伤和懊悔:“洛娘,当日是我一时愤恚,才会将你带去见羯胡人,我并不是想要……”
只是孟洛收到桓宣命人送来的帖子时,还是是愣了愣,她想不到桓宣竟然命人送了帖子邀约她去驿馆相见,他究竟要作何?
孟洛仿佛未曾瞧见他的肝火,也不再像畴前那样担惊受怕,淡淡道:“洛在平城甚好,并不想回南晋。”故国除了是故国,已经再无让她沉沦之处。
孟洛依言坐在他劈面的席上,端起几上的一盏茶汤,渐渐啜饮了一口,望向面前的桓宣,将他的迷恋和眷慕之情尽收眼底,低下眼去:“五郎邀我本日来,只是为了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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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洛安静隧道:“五郎又何必如此逼洛,你我皆知,三殿下毫不会娶虞家姑子为妻,魏帝也不会将南晋送来的贵女赐给三殿下,他的亲娘是南晋人,如果妻族亦是南晋之人,今后又怎能放心让他领兵?”
刘媪也得了动静,急得忙忙返来讲与孟洛晓得:“……姑子,如果那位南晋贵女进了府,只怕你是如何也难留下了,还是要想想体例才好,这几日府里人都说的……”她只盼着自家姑子别再这般固执,如果南晋贵女成了王府里的王妃,只怕绝容不下她留在三殿下身边,当时候又要如何是好。
她并不在乎桓宣说的娶妻之事,倒是皱眉道:“莫非是虞家姑子?”
桓宣的配房在驿馆内院,比起贵女们所住的精美贵气,他的配房一如畴前普通简朴朴实,〖房〗中只要一榻一几,和两张软席。
“便是鲜卑贵女,只怕也是没法嫁入王府为正妻,现在北魏皇储之位不明,三殿下又如何会自绝退路?北魏是不会有别国贵女为后的!”孟洛说罢,还是漫不经心转动动手里的茶盏。
刘媪见自家姑子还是那般不急不慢的模样,不由地叹了口气,无法地不再提起这件事。
孟洛深吸口气,下了马车,叮咛了刘大郎几句,这才跟着侍婢大步进了驿馆中去。
何玉娘刹时白了脸,眼眶微红,定定望着桓宣拉着孟洛的手,倒是咬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一刻说甚么都无用了,这已经是对她的最大的热诚,她的新婚夫婿当着她的面,要纳别的女报酬贵妾,更是许她一世的安好,全然未曾在乎过她这个正妻。
桓宣嘲笑一声:“不错,是虞家姑子,虞家固然不济了,送了姑子来和亲,但也远赛过你这毫无身份的人,便是如许,你还要留在那三皇子身边?宁肯作他的人,也不肯跟我归南晋?”
她一眼瞥见孟洛,倒是一副吃惊地模样,睁大眼道:“这……这不是洛娘?洛娘如何会在这里?”
孟洛望了一眼满脸吃惊的何玉娘,悄悄笑着起家欠身作礼:“何家姑子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