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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的手……能不能……不要放在这里……嗯……”
彩儿垂首道:“少爷的要求,彩儿实难承诺。”
陈仇挪了挪身子,说道:“那你上来渐渐等吧。”
羊胡子说道:“陈仇此人,端的不为人子,不成收。”
洪老说道:“你既要入我门修道,那你可知何为‘道’?”
彩儿正欲出去,陈仇又说道:“今后,你就在床上等我睡着吧。”
陈仇恭敬道:“前辈请讲。”
她杏眼转流光,施礼启唇道:“陈少爷……”声音清脆,好像夜莺鸣唱。
……
陈仇最见不得女孩儿堕泪了,仓猝说道:“好你个彩儿,你安抚我不成,现在莫不是要我反过来安抚你吗?”
台上,有一老道,生得瘦骨嶙峋,胡子肮脏,他端坐其上,对着面前的报名者偶有指导,偶然点头,偶然点头,倒像是此次提拔的考官,细心看他腰间悬着的玉佩,竟比其别人的都要崇高些――这类崇高,不过是上面多镶了几条金边罢了。
陈仇坐起来,说道:“那我也起来就是了。”
洪老打量陈仇一番,但觉此人生得豪气逼人,体格适中,只是神采之间略带阴沉,脚步亦稍显轻浮,刚欲开口,只见羊胡子说道:“洪前辈,此人不成支出门下。”
陈仇作揖答:“长辈陈仇。”
彩儿仓猝擦了擦眼泪,说道:“对……对不起,少爷,彩儿为你宽衣洗脚吧。”
“天然是。”
这一日,气候仿佛比昔日清爽,艮都亦比平常热烈了很多。人们熙熙攘攘,有为了一睹众修士之风采,有摩拳擦掌插手提拔,亦有觅艳寻欢之人。
王山说道:“无妨,神机门以后,有崇山派,崇山派以后,有通天阁,总会选上的。”
“那你如何晓得我是真睡,还是假睡?”
陈仇睡眼惺忪道:“彩儿,再睡会儿。”
洪老问道:“名字。”
一抹红云涌上脖颈,彩儿低着头跑了出去。
日头恰好,这老头却有些昏昏欲睡起来,他对羊胡子说道:“也不知老头子我是获咎了甚么人,竟被派来做这等苦差事。”
彩儿这才关门熄灯,蹑手蹑脚地上床去,她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但感觉陈仇将被子盖到了她身上,确切很暖。
看到陈仇一张臭脸,她顿了顿,又道:“少爷是不是……想老爷和夫人了?”
又过掉一个资质平平的人,洪老打了个呵欠,便看到陈仇缓缓走来。
见陈仇终究说出这句关头的话,王山笑道:“这两日,神机门会到艮都招募学徒,你可去一试。”
陈仇笑道:“克日气候另有些凉,床上暖,等得也舒畅些。”
陈仇走了两步,伸展筋骨,说道:“也好。”
羊胡子鼻子一歪,刚欲赶人,却见洪老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他摆手笑道:“哦?所谓东南八害,必是好事做得很多的风名,如何会‘秉阳派之风’,又如何是‘做阳派之事’了?”
陈仇一听,刚欲发怒,羊胡子又道:“此人乃大名鼎鼎的东南八害之首,收他恐怕会有损我门之威名。”
“若不要放在这里,我只能四周乱放了,你选一个吧。”
他笑嘻嘻地分开,外头月色如华,在王府院子内留下一片片的班驳树影,王山年事虽高,双眼却披发着精光,他看着陈仇分开,不由捋了捋胡子,叹道:“如何说也是陈正的孩子……只是性子……尚须磨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