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朕之见，”元酆帝慢悠悠开口，“当世有道明君，朕排第一！何解？天道天然，人道有为——试问人间有哪一个天子比朕更加有为？”听到竣熙在一旁轻声嘲笑，他又接着道：“不过，你们必然分歧意。你们都感觉非要殚精竭虑，为国谋福，那才是有道明君。由此看来，朕感觉樾国的庆澜帝和西瑶的武德帝都不错——他们一个调兵遣将扫平北方，还不时想要兼并我国，另一个固然地狭人稀，却也敢叛变我天朝，还派了这么多奸商跑来我国肇事——众爱卿想想，这两位天子每天很多勤恳，才气策划出这些大事？他们部下的大臣们很多操心，才气替主子将事情办成？唉，这两国的朝廷里，必然全都是忠臣了。”
白羽音点点头：“我如果探听到了动静，就立即去找他。最迟不过子时。”
“哈哈！”元酆帝笑了起来，“谁晓得？但是你们看看，朕现在不是被包抄了吗？或许那人传错了话，不是逆贼包抄了皇宫，而是奸臣包抄了乾清宫呢！”
二人说着，相互拱手为礼，又来拉程亦风：“程大人也别忙着自责了，一起先挽救天江哀鸿去吧。”
“你也跟着叩首把。”白羽音道，“请罪的人多了，太子才不会真的发落。”
此语虽有违常理，但却又精炼万分。大臣们想要劝谏，却不知该说甚么。竣熙更是愣住了，半晌才嘲笑道：“鼓励别人篡位的皇上，只怕古往今来，除了父王，再无第二个。父王不怕人骂您昏庸，儿臣还怕留下个不孝的骂名呢！父王不必用激将法了。儿臣并非不肯为社稷着力，而是放眼四海，见不到一个可托之人。儿臣曾对程大人说过，只要他们当中有一个忠臣，有一个和假官票案件无关，儿臣立即洗心革面，重担监国之职——程大人，你还记得么？”
“康王府？”崔抱月奇特道，“莫非是和令尊有关？刚才传闻也有人到康王府肇事，听令尊的口气，是米商不肯捐粮。莫非此中另有隐情？莫不是在假官票案中，康王府做了甚么见不得人的活动吧？”
“铁证如山？”竣熙眯起眼睛，“我传闻只要一个小乞丐做人证。这如何谈得上人证物证俱在？”
这还了得！白羽音焦急，依竣熙现在这疯疯颠癫的脾气，说不定还真发狠把程亦风和臧天任都办了呢！
他却那里晓得，程亦风心中的惭愧赛过他千百倍——甚么西瑶细作，全都是无稽之谈！昨夜，公孙天成奉告他，为了要让宏运转一案敏捷告终，老先生不吝捏造证据。这所谓牟希来的密信，必然就是公孙天成的佳构。固然眼下看来，的确能够让风波临时告一段落，但笨拙的张至美就要背负上特工的罪名，而臧天任竟然任命细作，只怕难逃撤职之罪。但是，阿谁让细作一向暗藏在身边的人，恰是程亦风本身啊！
程亦风当然记得。他固然自问从未以机谋私贪赃枉法，对朝廷也绝无半点不忠之心。但是万山行的案子现在闹到了这个境地，皆是由他失策而起，不由有些心虚。或许，他想，或许这时候说出统统，才是上上之策。只要本相才是永久不会被击倒的。只要坦开阔荡，才气让他俯仰无愧，迎向统统危难。“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