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厅凡是用以宴请男宾,南厅则是女眷集会的场合,两厅并不应时开放,现在是阖族集会,这鸳鸯厅恰好派上用处。
申妈妈来回禀,道十三少爷睡得正香。
二老太太却不依,“六弟妹呀,您这可就过谦了,我看着孩子小小年纪就端庄大气,将来必是个有福分的。”
而大老太太守寡多年,儿子也去了,不好穿艳色的衣裳,金饰也从简,再加上灰败的面色,坐在二老太太中间,就像个仆妇。
夏季肃杀,也没甚么气候之分了,北边的院子里落着薄薄的雪,南边的池水上结着薄薄的冰,俱是一片白茫茫。
老太太点了点头,带着几个孙女用了早膳,传闻阮德纮也来了,就问秀荪,“他们扬州大年月朔要吃汤圆,筹办了吗?”
老太太笑着谦善,“二嫂过奖了,她哪有那么好?”
这时褚秀苡沉吟了一下,拱手给老太太作揖,请老太太去江浦老宅祭祖,老太太却并没有踌躇,利落承诺了。
老太太持续谦善,“二嫂错爱。”
二老太太明天穿戴件宝蓝色各处金褙子,领口袖口都绣着彩色的葫芦纹,寄意多子多孙。发髻上带着全套的翡翠头面,繁华中透着雍容。
从秀莞有才情,到秀芷和顺文静,秀荪坐在一旁,垂垂如坐针毡。
陈叙则提出但愿能够留在佛手湖别院,老太太也承诺了,县衙里恐怕还没有完整清理洁净,陈叙向来不带灵卉回县衙,这几天过年,县衙封了印,他恰好能够多陪陪灵卉。
统统都很普通,秀荪小口小口啜着特地给她们这些女孩子调的果酒,听着秀芊和秀芸说悄悄话。
隔扇那边笑声暂歇,二老太太举杯敬了几个妯娌,举手投足,一派仆人的做派,大老太太坐在中间,就有些面色不佳。
不过没时候喝茶歇息了,一行人直接去了位于江浦老宅东北角的祠堂。
秀荪团团的圆脸暴露灵巧的浅笑,趁便瞥见圆桌劈面的秀芷面带红晕,而秀莞如平常普通,不屑地撇了撇嘴。
如此,老太太带着几个孙女上了马车,一行去了江浦老宅。
秀荪在一旁赞叹,小二房公然会做人,当年长房当家,传闻老是把架子端得高高的,仿佛这些人都是要饭的。
秀荪边按照唱和膜拜,边在内心迷惑,佛手湖别院和江浦老宅之间到底出了甚么事,现在的环境,明显只要老太太求着二老太爷,而现在二老太爷为何对老太太如此正视的模样?
话题还是找到了秀荪身上,二老太太不知甚么时候这么喜好秀荪,各种夸奖,把秀荪都夸得脸红。
酒过三巡,北厅那边男人行起了酒令,一屋子都是读书人,弄法非常高雅,待有好的诗句,还命小厮呈上文房四宝,记录下来。
祭祖以后,阖族一起用饭,就在外院与内院交界的鸳鸯厅。
阮德纮则表示有学问上的题目想就教陈叙,就不跟着去江浦老宅了。
两边玻璃隔扇一关,点上熏笼,南北两厅都暖意融融的,族中的男人和女眷分南北两边坐着,既隔开了,又能相互听到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