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好笑,此人全无气度可言,做法事前竟然惦记取早点散场打牌,的确是笑死人了,也就是个乱来乡民混口饭吃的骗子罢了。
想到这里,我呼吸短促了一点,仓猝站起来追向许老板,穿过树林以后,面前闪现出一个非常偏僻的村庄,大抵二十几户人家,都是倾斜的泥筑房,东几家,西几家,非常残破,在村尾处有一栋挂着白幡的农家小院,模糊传来一阵吹唢呐的声音。
这老头昂首看我一眼,左眼浑浊,死鱼眼,仿佛一颗半透明玻璃球,咳嗽两声道,“是啊,你找老许家有事?”
我取出一块手帕,将三枚彻骨钉抓起来,骨钉两端锋利,尖端部分刻有符纹,闪动着黑铁一样的幽冷光彩,居高一看,在光照下能反光,想必是浸泡在蛇毒中淬炼好久。
许老板这才想起我,从速赔笑走出堂屋,“不美意义,让你久等了。”
有人做法事,我只好退到内里等,瞥见许老板领着妻儿长幼跪在堂前,也不美意义去打搅,实在这法事办不办都无所谓,许家老爷子已经被打得魂飞魄散,大罗金仙也超度不了。
许老板苦着脸说,“我返来的时候太晚,老爹已经入殓了,不便利再……”
村前院坝上趴着一条正在晒太阳的黄狗,慵懒地打哈欠,有生人靠近也不见它叫两声,黄狗身边坐着一个正在抽旱烟的老头,脑门光秃秃的,瞎了一只眼睛,正把脚搭在竹凳上乘凉。
我眉头暗皱,刚好村口有个挑着担子的村民路过,我拦住这村民说,“老乡,探听一下,你们村有没有个瞎了一只眼睛的老头?”
嗖!
我毕竟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青人,免不了凡夫俗子的好胜之心,在深山中苦练两年,一下山就被人威胁,哪会这么等闲就范,当即嘲笑道,“这事我管定了,有本事你就出来!”
我对付道,“不算亲戚,只是朋友罢了,传闻他家老爷子死了,我特地来祭拜祭拜。”
忙完法事已经是夜里十点摆布,看热烈的村民们垂垂散场,灵堂冷僻很多,我见许老板还跪在这里,咳嗽一声说,“老许,起来吧,我有话问你。”
思考很久,我转过身走向老鬼被打得魂飞魄散的处所,地上另有鬼火的余烬未灭,闪现出一道黑漆漆的人影表面,这是幽灵被打散以后留下来的冤孽气,渗上天表半寸,有些诡异。
这村民大哥好说话,点点头,还递了支烟给我,“小兄弟,你是许家的亲戚啊?”
村民“哦”了一声,加快脚步带我去了许老板家。
我喃喃道,“正凡人身后的戾气不成能这么重,只能是非命的凶魂才有这么强的戾气,看来许家老爷子的死因非常蹊跷,多数是遭了别人的毒手,才会心有不甘,化作凶魂。”
仆人家发话了我也不便多言,退到席桌上扒了几口饭菜,眼看天气暗下来,我正要进屋看看老爷子尸身,这时又走来一个穿黄大褂的山野羽士,手拿铜锣竹剑,说是要做法事。
我沉下脸说,“不必担忧惊扰老爷子的幽灵,它已经不在了,留下的只是一堆皮郛,如何玩弄都无所谓。”
我快速爬起,此时林中一片死寂,那人早就跑了。
三道黑线破空,如流星般射出暗中,带着一股腥气卷向我面门,我神采骤变,疾走中侧了侧身子,当场一个驴打滚,那三枚彻骨钉擦着我头皮掠过,打在脚边的泥土中,“嗤嗤”三声,带起一片扑簌簌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