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谢元茂俄然扭头看她，握着书卷的手指指她，“阿蛮看一遍就会，你为何总也不会？”
谢姝宁呆愣愣地扶着碗沿，感觉嘴里那半颗元宵又粘又甜。叫人腻味。咽不下去。
父亲正在考查他的功课。
大太太这一回雷厉流行的，倒真把人给唬着了。
过了会，谢元茂才转过身来笑着问她：“阿蛮但是有事？”
大太太唉声感喟，见人就忍不住抹泪，一派慈母模样，说老太太病了，元娘也病了，偏生杭太医又不在府里，叫人忧心不已。
见他如此，谢元茂已经冒到嘴边的话就没法持续说出口了。他向来吃软不吃硬，闻言就换了话头，鼓励起儿子来：“休要胡说，你是我的儿子，焉能不会读书。”
世人皆道，大太太昔日里瞧着不喜大蜜斯，可到底是女儿，出了事那里有不难过的。因了她表情不佳，谁也不敢等闲去她跟前寻倒霉，恐怕触了霉头，落得个苦楚了局。那几个挨了板子的人更是将嘴巴闭得严严实实。连个缝都不敢叫人看到。
杭太医倒是该在回京的路上了，他最体味老太太的身子状况，由他来诊治再好不过。可谁知，一群人翘首以盼，等来的倒是杭太医在回京的路上出了不测，翻了马车，死了……
谢姝宁极怕冷，穿得又厚又多。手上还抱了暖炉。月白跟在她身侧为她打着伞挡雪。
也不知本年会下到何时，客岁开了春，竟还莫名下了好大一场暴雪。
可谢姝宁却感觉，这事没这么轻易结束，元娘的死，最多也不过就是闭幕了一半罢了。挡在世人面前的迷雾，仍旧是一重盖过一重，叫人看不透。她故意叫人去看看立夏，可她身边缺个得用的人。内院里倒还好些，可二门外呢。的确就是寸步难行。
谢姝宁同宋氏分开长房，路上她便对宋氏道：“娘亲，大堂姐但是真的病了？”
没一会，到了内书房，她才发明哥哥也在。
紧接着，她却又听到宋氏悄声道：“说来也怪，好端端的如何就都病了。”
长房老太太的病没有好转，世人也早都晓得。
但是哪怕谢姝宁猜到了元娘为何必死无疑，却也没想到这一回，元娘是自缢的。
话说完，又咳了一帕的血沫子。
高傲太太那日见完元娘后，元娘就“病”了。
谢翊幼时倒还好些，读书习字也都学得挺快，可功课日渐深了后，就渐渐显出颓势来。谢姝宁晓得，他大略是不爱读书。心机没在这上头，那里还能学得好？因了宿世未能一起长大的遗憾，她当代只盼着哥哥安然就好，底子不在乎他是否课业有成，来日又是否能科举入仕。
谢姝宁就悄悄给谢翊使了个眼色。
谢姝宁在边上坐定，暗忖：哥哥不爱读书，说甚么也无用。
这会子，间隔元娘抱病，才不过七八日。
元娘的事，也就这么压抑了下来。